佟府。
司廷彦与陆芸汐等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佟梦身边的丫头才来请了他们。
二人刚刚走进屋中，便见整个屋子一片黑暗，屋中弥漫着一阵烟香味道，依稀看去，似乎还能瞧见有一层淡淡的雾气正在来回浮动。
陆芸汐从未嗅到这样独特的味道，一双眼睛轻轻地蹙在一起，抬起右手，帕子挡在鼻尖之前，轻轻晃动两下。
“的确是***的味道。”
身后的司廷彦低声道。
闻言，陆芸汐的心中一紧，别过头，望了两眼司廷彦。
“你们来了。”
却听屋内传来一阵虚弱的声音。
二人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佟梦一手掀开卧榻的围帐，另外一只手垂在身侧，手中还拎着一只黄铜的烟锅。
那烟锅上还冒着些许氤氲的气体，这屋中的淡雾正是从烟锅之中慢慢地弥散出来。
“佟小姐？”
见状，陆芸汐与司廷彦对视两眼，皆是心中一紧。
二人几步上前，坐在卧榻边。
佟梦咳嗽两声，将那只黄铜烟锅放在一边，还轻轻地磕动一二，这才勾动唇角，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她微微低下头，瞧了两眼自己的手指尖。
陆芸汐顺着佟梦的目光看去，果真见她的手指尖上有一层淡淡的黄色。
她知道，那是吸食***的人才会留下的痕迹。
佟梦慢慢抬起头，点上卧榻边的红色蜡烛。
屋中的黑暗逐渐被驱散，陆芸汐这才看清了面前之人的那张面颊。
从前，佟梦的身子便一直不大好，可是人虽然虚弱，面色却不像今日这般。
却见佟梦面颊发黄，腮部向下凹陷，一双眼睛呆滞无神，眼下乌青之色深重。
见陆芸汐瞧着自己，佟梦这才轻轻地抬起手，指尖在自己的面颊之上微微拂动两下，露出一抹尴尬的神色，轻声道，“让陆小姐见笑了。”
“佟小姐，你这是何必呢？”
陆芸汐眉角蹙动，凝视着佟梦，轻声问道。
佟梦正要说话，却是一阵气血涌动，又不住地咳嗽两声。
她的身子像是猫一样躬了起来，那咳嗽声延续了许久，才慢慢地停了下来。
“本以为这东西能让我的身子好一些，想不到却不过是将我身子榨干了而已。”
一直坐在一侧未曾开口的司廷彦沉声道，“吸食***能够一时激发人的精神，可是在那之后会百倍千倍地偿还回去。时间一久，就会耗尽人的气血。”
佟梦闻言，眉角耷拉下来，双眼紧紧地蹙在一起，只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她做了一个深长的呼吸，“司公子说的是啊。起初，我还觉得自己身子好了不少，这么多年，我从未自己下过榻。那两日，倒是可以自己下榻了。可是，想不到，才过了两日，我这身子便是每况愈下。”
司廷彦搭在膝上的右手轻轻摩挲，双眼轻动，“你患病多年，本就是内里空虚，要好生调养。吸食***只会加速你身子的恶化。”
陆芸汐心下一紧，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佟梦葱白的手腕，凝视着佟梦的双眼，“佟小姐，你怎么这么傻？”
佟梦闻言，一滴泪水顺着眼眶滴落而下。
她鼻尖翕动，做了一个深长的呼吸，“这么多年，我缠绵病榻，身子一日不如一日。陆小姐，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外面那些身子健壮，每日里能约上一二闺中密友一同去酒楼、去参加诗会的小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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