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夏天,小昕都沉浸在可以入学的喜悦中,也让他对入学所做的努力有了更大的动力。
可在他的心目中,对入学的期许,或许跟所有孩子对自己所期待玩具的态度一样,始终出于别人有的我也想拥有,随后就是一旦拥有就不会再珍惜,最后变成只要是自己的,哪怕已经坏了、自己不喜欢了,哪怕放着也不允许别人拿走的三个状态。
就大哥之外的三兄弟而言,二哥的成绩虽不突出,也没见他自觉努力的学习过,但在父母老师的催促下,也还是能够出点成绩,所以勉强处于拥有但不放弃的状态。
三哥厌弃学习,父母老师百般开导都无济于事,处于拥有却不珍惜的状态。
这让父母操碎了心,因为虽说老三强壮,但年仅10岁的他,如是辍学了又能干得了什么呢。
作为父母内定的衣钵继承人,父母原本是不打算让小昕入学的,一方面是供不起,另一方面父母认为,反正是要务农,读了也是白读。
可是小昕一直终体弱多病,还有个胆小怕事的性子,就连面对花棕时也是颤颤巍巍的,更别说将来承担繁杂的农事了。
碰巧遇到三哥厌学,跟大姐背20斤水把水壶倒出去,老是生病抽搐等多种负面的影响,让父母把小昕定为继承人的念头就有了些许动摇,再加上小昕多次的要求,终于父母以优胜劣汰自然法则,把小昕从继承人名单中淘汰,也让他侥幸获得了入学资格。
但父母同意他上学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小昕体弱但乖巧听话,更具有二哥、三哥所不具有的机智灵敏,所以他被父母寄托了除大哥之外,学有所成、走出大山的更大期望。
可对小昕而言,他根本就没有考虑这么多,他只是看着别人都上学了,所以他也就想上而已,至于学习的意义、学什么、学成怎么样乃至学成了能有什么用,怎么用他一概没有考虑过,所以他也是存在着走向三哥或走向二哥的那种状态的可能性的,至于会不会像大哥一样拥有、深爱并珍惜,谁都说不准。
但讨论这些似乎为时尚早,因为小昕还有20多元钱的学费没有攒够,他还得和时间赛跑,还得和耕牛赛跑。
在这样的氛围中,小昕又拼搏了一周,可一周内所有小麦秸秆的农田都已被犁完,也就是在半夏重新发芽之前,小昕是没药可挖了。
可不知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还是爸爸的刻意安排,就在爸爸犁完高山地之后,低处的地也该犁第二茬了,又恰巧爸爸是最前面犁的第二茬,更恰巧的是,低处的地里,半夏已经重新透土了。
当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小昕别提多高兴了。
爸爸看着兴奋的小昕说:“任何事情都应该用发展的眼光去看待,有些时候是不应该被困难所吓倒的,没路时,我们除了趟出一条路之外,也可以换个方向走,但如果我们只有一条路可走的时候,我们就不能逃避困难,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取得最后的成功。”
话太长,小昕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在小昕面前是一大片犁过的松软土地,这是馈赠,因为短时间内,犁过的地大多数人就都不会再光顾了,因为第一犁到第二犁的时间窗口太短,不一定掌握得好,但只要掌握好了,那简直是太舒服了。
就这样,从低地到高山,小昕跟着爸爸又走了一趟之后,不但凑够了学费,而且似乎还要结余20多,这让小昕特别高兴。
很快就迎来了开学的那天,小昕怀着像过年一样的心情,高高兴兴的跟着爸爸去了学校。
学校一层的土瓦房便是他们的教室。
到学校是,教室里已经坐满了刚入学的学生,都被父母抱着坐在木制书桌前。
书桌很旧,坑洼不平的桌面上随处可见“早”字以及“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的格言,自然,这些字小昕这时候还是不认识的。
今年办理新生报名是一名男老师,他姓杨,教授数学,40来岁,带个眼镜,显得特别斯文。
可就是看起来如此斯文的老师,再一次让他迎来了入学的最大障碍。
他坐在横拦在教室门口的桌子前,背靠教室登记着入学新生的信息。
“姓名,年龄,所在村组……”
边问边写,一口气它在自刻的腊印纸上写完了小昕的所有信息,可最后一个问题却成了小昕入学最大的拦路虎。
“数一下1到100。”
这小昕怎么能够数下来,对于1到20小昕也是从三哥哪里听来的耳音个,有些时候都不能完全数正确,这1到100就他根本无法完成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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