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面人群,如同一滴冷水落入滚烫的油锅一般,瞬间鼎沸了起来,堂堂藏剑山庄弟子当街被人一锤砸碎了佩剑,这种好戏虽然极为难得,但是身家性命才是最重要的,在扬州叶家势力究竟有多么强大,谁也无从得知,但是每每传出的故事还是让所有人知道,这是一个有多护短的门派,万一以后有人调查此事,牵扯到自己,哪怕只有丝毫,那也不是平头百姓能够承担的起的。
“咳咳,好大的力气。”杨辉鸣强忍着双手的疼痛,柱地站了起来,但是他再怎么忍,血液还是不停的留下来,原本藏剑山庄独特的标志蟠龙纹绣样上尽数被鲜血浸湿,显示着一种残酷的美丽,妖异,颜色像极了多数人心中刀尖上舞蹈,却纠缠住古今不知多少人的,江湖恩怨。
这个大汉的战斗力足以碾压任何调息境之下的武者了,他体内即使没有真气,但是那股开山劈石般的力量实在太吓人了,只要我拉拢住他,并且送他进入墨竹林,唐晨肯定不是他的对手,三个月他就算是天才,也不可能修炼到调息境,老庄主再怎么威势撼天也没本事起死回生,到时候,我还是新一代外门弟子第一人!想到这里,杨辉鸣的惨白沾血的脸上,勾勒出了一丝残忍的笑容。
张大锤这时也慌了,他光是听说了藏剑山庄势力有多强,四位庄主多厉害,本能的以为是个藏剑弟子武功就不会差,谁知道这么不经打,一锤就被砸成了这样,这可怎么办啊,藏剑山庄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庄规严苛,却极为护短,若是在外有人欺负,折辱藏剑弟子,不管谁对谁错,只要对方不低头认罪这事儿就无休无止,至于那名弟子回庄会收到怎样的惩罚,没人有胆量有心思去猜想。街市上人这么多,可都看见我砸伤这位少爷了,我死不足惜,可家中老母还等着我回去治病呢,一家老小都指着我吃饭啊。
就在张大锤百般纠结,恨不得拔腿就跑从此销声匿迹之时,杨辉鸣开口了:“兄弟好大的力气,好快的飞锤啊,咳咳,小弟自愧不如,这二十两纹银你拿去,我这伤也跟你没关系,我这是技不如人!”不得不说,杨辉鸣的演技很是不错,至少在他这个年纪来说基本上已经毫无破绽了,在张大锤的眼中,杨辉鸣的形象马上就变成了一个好武学,为人慷慨重诺,又丝毫没有少爷架子的可交之人。“还未请教兄弟的名讳?”
“嘿嘿,少爷啊,您不怪俺就行,你就叫俺张大锤吧。”张大锤抬起手,拭去了额头上的冷汗,不得不说刚才的一番精力确实让他这个八尺高的汉子也汗流浃背,汗水温度尽是冰凉。
“诶,兄弟叫我少爷就是当真见外了,要是兄弟不嫌弃,我就称您一声张大哥吧,我最喜好结交习武之人,我在旁边松阳楼常年订有雅间,不知道张大哥愿不愿意赏脸,咱们喝一杯?”
“这,好,小兄弟看得起我,那咱们就走。”张大锤走了过来,拍了拍杨辉鸣的肩膀,大踏步向前走去,当然,他没注意到杨辉鸣眼中闪过的那丝嫌弃与愤恨。
杨辉鸣再一次出现在饭桌上,双手上已经包上了一层厚厚的棉纱,惨白的脸色在一杯酒下肚之后,蹿上了一丝微红,看着张大锤村夫乞丐一般的吃相,又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上等珍馐和陈酿好酒被搬上桌之后,不需要杨辉鸣去劝,张大锤已经恨不得喝一个不省人事,喝一个一醉方休了。
夜傍黄昏,街上的人声渐渐稀疏了起来,张大锤的胡吃海塞这才有了些许节制,席间杨辉鸣只是顺着张大锤的话应声着,笑脸相迎,并且对他的武功赞不绝口,这个耿直的北方汉子就以为他遇到了知音,加之酒精与美食的双管齐下,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的身世,从前做过绿林买卖,家里的老娘,全都交代了出来,当然这些对于杨辉鸣来说没有丝毫用处,他只知道这个大汉,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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