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百年一惊,问道:“小哥为何这么说?”
堂倌道:“下午来了两个强贼,劫了柜上的银两。这还不算,说路上见你们一家投店,硬说有个孩子是他们的,要问住在哪一间。”
楚百年背脊骤然发紧,急问道:“他们,可是一男一女?”
堂倌道:“是两个男的,都是用刀的。”
楚百年纳闷,又问道:“他们体貌如何?”
堂倌道:“一个壮大得很,另一个又高又瘦。”
楚百年大恐,心道:难道是谢德天和宋七两个贼人来了?心念及此,赶忙问道:“你对他们说了没有?”
堂倌道:“这里的客人个个尊贵,咱们自是不能说的。他们便放起火来。我们生意人,哪个拦得住他们?好端端的营生,竟烧成这样。”
楚百年大急,问道:“那后来呢?可见我家人逃出来?快说!”
堂倌道:“你家人倒是出来了,也是迟后得很。那两个贼人要抢孩子,她们不给,被掳走了。”
楚百年勃然变色,怒道:“还有王法吗?你们见他们抢人,竟然任由不管?”
堂倌道:“往时枯荣派强盛,自是无人敢来闹事,如今......”
楚百年急道:“莫说其他!他们朝哪里去了?”
堂倌向西门一指,道:“朝西去了。”
楚百年拔腿就跑,直奔西门。他通身怒火汹涌,心口气得快要裂开。暗道:谢德天做下这事,定然不敢留在城中。他们带着两个女人,如何走得快?今日便是死,也要跟他们拼了。
天上朗月将圆,俯照群山。山路间树影绰绰,如鬼似魅。
楚百年疾步奔出城门,顺着山路向西奔出二里,忽而停下脚步,暗道:都说山中灵兽魔怪不少,他们未必在外过夜。我来时跑得甚急,莫非错过了?
他略算路程,估摸玉娘受迫之下,必走不了这么远。当即转身,再向武德跑去。
又折回一里来路,忽听路下林中有人道:“好个不知死的婆娘!我再问一句,到底哪个是那发光孩子?为何不发光了?”
楚百年一听之下,登时又怒又喜。那正是谢德天的声音。
原来那日谢德天与宋七两人离了海隅山脚,商量寻个富人劫些银两。便一路向南,直到武德城。一进城中,听闻各派合击枯荣派,谢德天大喜,道:“这不是天助我么?若枯荣无事,做买卖倒须小心,如今他们自身难保,哪个还来管我?”
他们一连几日在武德城中闲逛,见这盛德客栈生意兴旺,便起了心。今日正在踩点,忽见楚百年驾着马车走来投店,车中玉娘和侍女各抱了一个孩子。
谢德天喜道:“那发光的孩子必是其中一个。只须等到晚上,一看光亮便知。”当下和宋七商量计策,因见客人中习武者不少,怕节外生枝。天色一黑便先劫了柜台,再放火,将玉娘几人逼出客栈,却不见孩子发光。
谢德天只得掳了西行,出了西门一里许,眼看无人追来,这才强逼着玉娘走下上路,在林中逼问。
楚百年一听之下,立时奔下山路,隐约见林中立着三个人影,侍女躺在地上,已不知死活。他当即拔刀在手,对谢德天喝道:“谢德天!好个天杀的贼!我东门宗对你不薄,你却恩将仇报如此?何以为人?”
谢德天和宋七一惊,转头看去,见只有楚百年一人,当即放下心来,暗道:这小子到底气盛心急,若叫来枯荣高手,倒是个麻烦,如今自来,岂不正省我事?
谢德天哈哈大笑,道:“楚百年,你对我那孩子用了法术,害他不再发光,怎么却说无仇?为这孩子,二斗已收了我百来根金条,却被你们偷在这里,你才是贼!”
楚百年气得浑身发抖,喝道:“胡说!明明是你要抢孩子,才杀了二斗。又骗了我家东门三绝。我但凡有口气在,再不能任你活着!”
言罢提刀向谢德天奔来,不及近身挥刀就砍。谢德天闪身避过,拔刀应战,两人霎时斗了十几招。
楚百年一交上手,立时就后悔了。这谢德天虽禽兽不如,但功夫却扎实得很。十几招过后,楚百年只觉腕上酸麻。眼见一家性命在此一搏,越是心急想赢,招法越是散乱不堪。
谢德天虽看不上楚百年武功,但往时并未真正与他交手。因而这十几招多是试探虚实,不敢冒进。眼见对方招法稀松,心道:这样也敢自称帮主?他信心一长,出手越发狠辣。
楚百年立时落了下风。又斗七八回合,他终于耐不住性子,大呼一声,想发个狠招,忽然露出破绽,被谢德天一刀砍中右臂,血肉霎时翻出。
谢德天见一刀砍中,趁势反手一掌,向楚百年胸前拍下。楚百年本已受伤,反倒急怒攻心,见他一掌打来,竟毫不避让,右臂微沉,想用“揭麟灌顶”的招法对决掌力。他霎时将气脉沉入右掌,强忍右臂伤处奇痛,和谢德天硬生生对了一掌。砰的一声,他下盘失根,后背重重撞上树干,险些跌倒。
谢德天大喜,狞笑道:“姓楚的,你误我两年,今日死期到了!”言罢挥刀直进,寒光一闪,向楚百年脖颈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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