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浩然对弓弩兵的训练很感兴趣,脚步加速,带着众人朝那边急走过去。
浩浩荡荡的一大群人首先来到一队弩兵的训练场。
这队弩兵并不是以一百人为一个编制,而是三百个人,排成三排,前排屈蹲在地,后两排则处于站直与屈蹲的转换之间。
看到江浩然带着众人过来,负责训练的长官就训练得更起劲了,粗着嗓门大喊:“发射!”
只见第一排屈蹲在地,已经举弩瞄准的士兵一同扣下弩的扳机,一百枚箭雨同时发射出去,狠狠没入三百米外的稻草墙壁上。
如果箭没有射到位,或者射过了头,发出这枚箭的弩兵绝对是不合格的,将会受到极其严厉的惩罚。
当然,华夏是个讲究人情的社会,军规上虽然对每件事都要求得非常严格,并陈列出达不到标准的相应惩罚措施,但经过人情的一番软磨硬泡,通常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发射!”长官再喊。
每二排士兵从屈蹲状态站直身体,举弩瞄准,同时扣动板机。
这波箭雨也非常到位,全部没入稻草墙壁里。
“发射!”长官再喊。
第三排士兵一同站立起来,而第二排已屈蹲下去,快速装箭上弦。除了他们站着会阻挡后排弩兵视线和箭雨的这个原因,他们必须蹲下的另一个原因是,弩的开弓力道非常大,需要用脚踩着弩臂,双手拉弦才能张弓上箭。
第一排的士兵此时已经把箭装好,并且已经举弩瞄住。这些人装箭上箭的效率非常快,显然经历过很长时间的严格训练。
把弩兵和弓兵排成三列,是古人早就摸索出来的一套最行之有效的经验。这么做的好处是,能在相同时间给予敌人更大的远程杀伤力。
江浩然看着眼前的训练,陷入沉思。
“在战场上,他们也是以这样的方式跟敌人作战?”江浩然突然开口问道。
“没错。”孟珙面答道。
“似乎有点不足。”
周围所有人顿时都把目光投到江浩然脸上。
这套作战经验是古人经过千百次的实战经历摸索总结出来的,千百年来的无数辉煌战绩,已经证明它的行之有效,眼前这个愣头青居然还敢在这套奉行了千百年,历经无数战争考验的经验面前挑毛捡刺,他本身到底有没毛病?
“哪里不足,皇上倒是给我们说说,我们好及时改进。”严松急切的出声问道。
经过之前隐瞒军情一事,江浩然对他的印象直线下降,严松非常彷徨。虽然有史丞相罩着,但江浩然的级别毕竟比史弥远高,谁知他到底罩不罩得住,所以严松眼下就非常迫切的想表现一下,跟江浩然多交流,好好套套近乎,把自己良好形象再次拉升回来。
钱义和孙不可同时不屑的横了严松一眼,都看出了他的那点小思心。
江浩然倒是假装驽钝未开。在这个刚刚继位,根基未稳的关节眼上,他不希望和这些手握重兵的下属把关系闹得太僵。
“你们看。”江浩然注视着教官喊话的节奏,说道:“他下命令的速度并不连贯,每次都会停顿一段时间,因为如果喊得太快,三排弩兵根本来不及装上弩箭。但两军交战的时候,一定要分秒必争,相同时间能够造成更大杀伤力的一方才能更易取胜。我认为他们的排列方式还不够合理。”
“皇上认为应该怎么做更好?”
“皇上有什么好的建议?”
严松和孟珙几乎同时出声问道,严松的速度甚至赶在孟珙之前。
钱义和孙不可看向严松的眼神就更不善了。敢跟老大抢台词,找死是不?
“我认为应该排成六列,才能把效率发挥到极致。”江浩然思度着说道。
“对啊,皇上英明。皇上果然智慧超凡,我们竟然没有想到。”严松来不及思考江浩然这个建议合不合理,赶紧出声赞扬。
“马屁精。”孙不可冷哼。
孟珙看向严松的眼神也变得不善起来,视线随即转向江浩然:“皇上有所不知,真正实战的时候,三排弩兵后面还有三排弓兵,则好六列。排得太多反而容易出现混乱,只会适得其反。”
“孟珙将军说得没错,这套作战经验是前人经过无数次战争总结出来了。六列弩弓兵已是极限,排多了反而过犹不及。”钱义也出声说道。
严松整张脸立刻拉黑下来。
拍马屁也要拍到位才有效果。显然他这个马屁就没拍到位,一不小心拍到了马屁股上。他之前竟然完全忽略了三排弩兵后面的三排弓兵。
“你们误解我的意思了。”江浩然笑着说道:“我的意思是,把弩兵排成六排,但不是每一排都要完成装弩和发射的过程,而是把他们区分开来,第一排装弩,把装好箭的弩交到第二排进行发射。依此类推。就是说,把装弩和发弩分为两个环节,由两个人协作进行。当然,这样一来,三排射弩兵的发箭速度会很频繁,为了不阻挡后面的队列继续发箭,就必须不断蹲下站起,这样一来顺序确实会很乱。我们可以根据这个特点,设制每排身弩兵的高度。比如,第一排可以坐在矮凳上,第二排所坐凳子的高度以超出第一排射弩兵脑袋的高度为标准,依此类推。而装弩者,可以直接坐在每排射弩者前面的地上。这样一来,三排箭矢齐发都不成问道。”
围在一起的所有人都陷入沉思。
“皇上是指,我们可以为每排射弩者营造不同的高度,使各排弩兵之间不会相互阻挡,从而影响后排者的发箭效率?”孟珙眼前一亮。
确实,这样一来,把弩兵排成六排确实不成问题,因为前排根本影响不到后排,而且少了下蹲立起的这套动作,发箭效率至少可以快上三倍。
“是这个意思。”江浩然笑着说道,心想古人还真是笨了一点,居然连如此简单的方法也没有想到。
钱义也寻思着说道:“这个办法似乎可取。”
“当然可取。”孙不可说道:“妙啊,以不同高度进行排列。这样一来,把弩兵和弓兵排成二十列也不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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