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韦和周柳的大喜之日,正是三月二十八,虽然是平头百姓嫁娶,不像达官贵人地方豪强那般大肆操办,但该走的仪礼规矩,还是得一一走上一遍,在短短的不到两个月时间内,走完“纳采”、“问名”、“纳吉”、“纳徵”和“请期”的礼仪程序之后,终于走到最后一道“亲迎”的大喜之日。
忙碌了整整一天,黄昏时分,新郎官典韦端坐在马车里,与坐着马腾、徐晃、祖茂等一众作为随从的三辆马车一起,从洛阳东城郭修缮一新的宅邸,赶到西城郭郭宇宅邸前。
周柳家在洛阳城外的郊县,此次便将郭宇家作为娘家,以方便迎亲。
这不是马腾第一次参加这个时代的婚礼,但他还是很好奇地全程跟随,好在随行有徐晃这个过来人提点,典韦和马腾这两个门外汉,才不至于闹出天大的笑话出来。
吉时一到,将新郎官典韦折磨得没了脾气的娘家人,终于容许典韦进屋去请新娘子出门登车,马腾正要乐呵呵地跟进去,被徐晃一把拉住,低声解释道:“接新娘子必须新郎进屋,咱们随从只能等在外面。”
片刻之后,身穿一身玄衣的周柳与典韦并肩而出,身边则跟着一众起哄笑闹的娘家人。马腾仔细看去,只见典韦脸上红一块绿一块的,很是有些愕然,旁边的徐晃笑道:“那是被新娘子娘家的女眷给涂糊的,这叫做刹威风,寓意要新郎好生相待新娘之意。”
马腾一听大乐,转头看向徐晃,问道:“公明,你当时娶亲时,是不是也被抹成了个大花脸?”
见徐晃呵呵笑而不答,那当然就是默认了。
典韦待周柳登上婚车,三两步爬上驾车处,嘴里吆喝一声,驾车缓缓走上十来步,而后又赶紧跳下车辕,爬上马腾和徐晃的马车,随即李利架着马车,大声吆喝,快马加鞭往典韦府邸赶去。
新郎为新娘驾车,是婚礼上的规矩之一,不过这所谓的驾车,也仅仅是做个样子而已,只要车轮转满三圈即可。新郎并不会随新娘一起抵达夫家,而是要抄近路赶回去,以便在新娘子抵达时,能够在家门口迎候。
车行甚速,这个时候,典韦坐在马车里,才能好好地喘上一口气。他接过马腾递过来的细麻布巾,在脸上仔细抹了抹,擦去脸上的胭脂水粉等等物事,呵呵呵地直乐。
“老典,今晚上该干什么清楚吧。”
马腾悠闲地靠坐在车壁上,开玩笑道。徐晃一听,顿时发出会心的嘿嘿笑声。
“知道,知道。”典韦扔下手里的布帕,大咧咧地回答道,“好歹俺也不是童男子了,这该干些啥还是清楚的。”
马腾和徐晃闻言乐得开心大笑,典韦则一脸幸福的样子。片刻之后,徐晃边笑边说道:“咱们两个过来人,原本还想教你两招呢,看样子你是不需要了。”
“啊,这还有招式么,不就是…”
典韦一脸惊奇的样子,问道,后面的话他没有问出口,但是三人都知道典韦想说的是什么。
“当然有招式了,要是来来去去就那么上上下下进进出出两下子,没两天就会腻味了。”
马腾忍着笑意,一脸严肃地说道。一旁的徐晃连连点头,连声称是。
典韦见二人说得甚是郑重,心里不由得信了几分。见时机已经差不多了,马腾自怀里掏出一方折叠保存得很好的绢帛,递给典韦道:“那,这可是宝物,你快看看,记住了,赶紧还给我。”
典韦一把接过去,展开就着灯烛一看,只看上第一眼,他就大睁着双眼,嘴巴微张,再也合不拢。
良久之后,埋首细看的典韦这才抬起头来,用满是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马腾和徐晃,叹道:“我的天,竟然还有这么多奇怪的招数?!”
马腾一把抢过绢帛,郑而重之地折叠好,放到怀里放妥当了,这才嘿嘿笑道:“开眼界了吧,现在有了柳柳,你就可以好好琢磨琢磨,怎么劝说她同意跟你练这些招数了。”停顿片刻,马腾脸色一凝,严肃地对典韦说道:“老典你可千万别心急啊,别闹得柳柳扇你的耳刮子,要是明早起床脸上顶着个五指山,那可就难看了。”
典韦此时脑海里来来去去的,尽是方才绢帛上绘就的各式小人儿,有怎么宽衣解带的,有怎么亲热爱抚的,更多的则是各式各样的交合之姿,这可让只逛过窑子,只知道脱衣裳上床,完事后穿衣裳走人的典韦大开眼界,更令他心里充满了激动和向往。
他心不在焉地随声应答了一句,没有吭声。
原来男女之事竟然可以这么做的,典韦在心里感慨道。
典韦在洛阳无根无亲,虽是大喜之日,前来宅邸中帮忙的,也就是钟缙、任宏、任红昌以及几个执事,还有姜芸、祖茂夫人宋氏等女眷陪着典韦的老母亲,尽管如此,并不宽敞的小院内仍旧显得有些拥挤。
马车刚刚在门口停稳,典韦当先跳下马车,赶紧进屋去换套衣裳。马腾一进屋,任红昌就迎了上来,指着侧厢房对马腾低声道:“有人找你,看样子有些着急,你赶快去看看吧。”
马腾有些惊讶,这个时候会是谁来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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