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泥土的气息,弥散在空气里,令人作呕。
弯刀帮的人走了。
临走时,扔进院子里一根浇着黑油的火把。
……
大火烧了一天一夜,才渐渐熄灭。
周围的人,没有一个敢上前救火,因为有人起夜时,看到了数不清明晃晃的弯刀,听到了那杀猪般的惨叫声。
……
第三天清晨,一人一骑疾驰而来,勒马立在文剑门前。
不过,此时的文剑门已经化成了一堆灰烬。
武馆的牌匾被砸得粉碎,两尊石狮也被击成了齑粉。
马上人下了马,赫然是文剑门的馆主,东方旭。
仇恨的种子,在这文士般用剑高手的心里发芽,疯长。
原本温雅的脸,此时变得扭曲可怖。
日光穿过云彩,打在这个中年人脸上,东方旭浑身颤抖,面颊上满是汗。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一声长啸,东方旭打马而去。
中午的时候,太阳躲进了云里,云彩由白变红。
镇郊的白桦树,在风沙中哗哗作响。
……
弯刀帮的汉子,都喝得酩酊大醉,似乎只有烈酒,才能平息他们杀人后的紧张和恐惧。
酒,喝了三天,地上到处是酒坛子。
不过,却有一个人没有喝酒,那就是弯刀帮少帮主,沈肃。
沈肃此时依旧是一身黑袍,年轻而阴郁的目光看着山洞的门口。
刀疤脸也醉了,醉得不省人事。
夜里,山洞外下起了雨。
雨不大,却很凉。
沈肃立在山洞的洞口,抬手感受着这凉丝丝的秋雨。
雨,凉的有些刺骨,像某些人的心。
沈肃虽然从小就跟父亲一起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可他毕竟才十六岁。
看似坚强,可那夜的血腥场面实在让他有些害怕。
杀人者,人恒杀之,这是江湖上亘古不变的公理。
可这恩怨情仇,何时是个尽头。
如果可以选择,沈肃也不想生在这个土匪窝里。
谁不愿锦衣玉食,谁不愿前簇后拥,尊贵非凡。
可眼前这个年轻人,没得选。
母亲生自己时难产而死,父亲没有别的本事,只能在刀口上讨生活。
这就是乱世,乱世的人,甚至不如草芥。
雨,还在下,夜,却已深。
沈肃转身回了山洞。
满目的狼藉,满脸的忧伤。
躺倒在地的这些汉子,何尝不想老婆孩子热炕头,可他们无法保住自己的财产,当然,他们也没什么财产。
即使做了马贼,也只能勉强糊口,不被人欺负。
他们睡着了,可很多人的脸却揪着,痛苦而无奈。
突然,有人呓语,却是一声“别杀我!”
雨越来越大,风越来越急。
似乎一切都要飘起来。
沈肃找了个地方躺下,可却怎么也睡不着。
“咔!”
一声惊雷,山洞口出现一道亮光。
几个汉子被惊醒,拔刀而起。
见是打雷,汉子们才又躺下,昏沉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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