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上加霜,门外的声音和脚步在一同向房间靠近。
听声音那应该是一个健壮的中年男人,但奥兹却无法向他求助,甚至还得想办法驱使他离开。
毕竟,苏格兰场的健壮警察和一只会飞的虫子谁更难对付,不言而喻。
脚步还在靠近,奥兹甚至能能够想象到他手掌伸向门把手的画面。
奥兹看向了早已凉透了的乌姆尔先生。
奥兹别无他法,只能做一次豪赌,他含糊的开口道:“不,我刚才没有就接到电话,是我睡着了,抱歉,您有什么事吗,在外面等我就好。”
隔着值班室的木门他的伪装或许可以蒙混过关。
“你的声音怎么了,说话不能清晰点吗,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睡。”
脚步声果然停止了,那扇阻挡视线的门没有被打开,这使奥兹松了口气,能够留出时间让他重新思考应该如何对付那只蠕动着触手的节肢虫。
面对对方的疑虑他顺嘴答道:“好的先生,我一会就会出去,只是今天睡过了而已,喝点水就好,我独自整理一下就好。”
“你总是这样,你得顾及一点伯爵家的体面,不能只有偷懒总是内行。”
门外的男人抱怨道,显然对奥兹的话很是不满,但却并没有再逼迫他。显然,这位被称为乌姆尔的年轻警察多数时候都是散漫的疲懒样子。
“好的,先生。”
奥兹答道,他听见了脚步声的远离。
就在此刻。
他身体猛然前扑,暴起发难的迅速越过那张橡木长桌向节肢虫抓去。
“嗖”
落了个空。
在一瞬间,那虫子飞快的腾起,垂直向上升去,躲过了奥兹的手,在到达最高点时又瞬间转向,扎向了虫躯下奥兹棕发覆盖的后脑勺。
它的复眼里闪动着得意的流光。
往前伸长自己带有倒刺的前肢和湿润粘稠的触手,够向了奥兹-李的头骨。
然而,奥兹的身体却在此刻突然转了过来,正面朝上,两双眼睛中的火焰在空气中交织一处。
接着,一道黑光笼罩住了节肢虫巴掌大的身躯。
奥兹紧握住手中剧烈弹动的警盔。他本就没想用手或者刀伤害到这个灵巧的小家伙,前扑从来就是佯攻,另一只潜藏在暗处的手早已捞起了那只放置在桌面上的警盔,像是捕捉蜻蜓一样的把节肢虫倒扣了桌上。
一手按住头盔,匕首向蠕动着的警盔刺去。
“啊。”
然而一股钻心的疼痛却从他的掌心传来。
节肢虫尖锐的口器透过厚实的深色布料扎入了他的虎口。
“该死的贵族秧子。”
奥兹咒骂着,双臂条件反射的收回,警帽也被甩出,匕首刺了个空。
伦敦警察的警盔本应该是一层较厚的布料包裹住内层的软木,它本可以作为这只节肢虫的坚固死牢。谁知道这位偷奸耍滑的乌姆尔先生却为了贪图享受,为了维持他那头顺滑的金发把整个警盔都偷换成了柔软的布料。
因此让节肢虫的直接伤害有了可乘之机。
“嗖。”
黑影快速的向仰倒在椅背上的乌姆尔尸体飞去。
那只虫子并不想继续和奥兹面对面硬碰。
它本来就是垂涎这幅更加具有活力的身躯,才在奥兹放松警惕时发动了偷袭。现在眼看一时半会难以取胜,它就并不想再用肉体冒险一试了。
它要回归到自己之前的宿主体内,利用警察的身份和躯体来实现自己的计划。
“想走?晚了。”
奥兹并不想善罢甘休,他从短暂的打斗中摸清了这只节肢虫的底细。它并不是简单的低等生物,反而具有高超的智慧,它肉体的孱弱反而是使自己取胜的唯一弱点,
虫子已经接触到了乌姆尔先生的面门,它腹部的触手颤抖着,像是剥开一瓣并不存在的大蒜。年轻警察的面部荡漾成一滩波动的水花,扭曲的空间构筑成一处幽邃的通道。
节肢虫快速的往其中钻去,等到奥兹从这诡异的一幕中惊醒。它的身躯早已半数淹没在了乌姆尔现身的头颅中。
可这时,一股剧痛从它的腹部传来,高度发达的神经把痛觉传递到它六片脑叶能够三向思考的大脑中。
奥兹从不会坐以待毙,他果断的投掷出了匕首。
锋利的利刃带着奥兹所有的力气穿透了虫躯,扎入了乌姆尔先生的头骨中。
“都怪这可恶的虫子。”
奥兹-李松了一口气,它成功的杀死了那只该死的节肢虫,却也伤害了年轻警察的遗体。
“抱歉了,小先生。”
他向尸体走去,尽管是迫不得已,但奥兹依旧对损伤乌姆尔先生的遗体感到愧疚。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呆在了原地。
虫子的节肢状身躯在他靠近时携带的轻微阵风中点点零落,片片的龟裂成了漂浮在空气中的光点。
穿透身体的刀刃上没有留下一点异样的汁液,反而光洁如新,甚至连理应从尸体中喷溅而出的血液也没有印迹。
他伸手拔出刀刃,那尸体却也化成了光点,像是一炬尘灰,随着奥兹的动作和虫子的尸体一同散逸成了缕缕青烟。
留下了像被丢弃一般的搭在椅背上的警服外套。
此地空无一物。
只有飘落的烟尘与星光里两只破裂的卡片悬浮在了原地。
其中一片迅速消散,化成光斑被奥兹腰间的包裹所吸引,融入了其中。
而另一片,却仿佛捕捉到空气中血腥味的狼犬,向着奥兹-李的右腿扑去,他想要躲开,但那卡片速度太快,转瞬间就顺着溢出伤口的血迹钻入了他的身体。
*一阵繁多的信息钻入了奥兹的大脑。
剧痛让他扶住额头,揉动着缓解这痛苦。
突然,房间的木门却被一股巨力从外推开
一个高大的身影逆着光阻挡在了门口,粗狂的声音从络腮胡子包围着的嘴里传出:“你还在那里磨蹭什么呢?乌姆尔先生,怎么现在换班都这么怠惰了吗?”
昏沉的奥兹来不及躲避,脸被那男人看了个正着。
奥兹向着桌后退去,想要拉开距离。
“你在干什么,还往里走。怎么穿成了这个样子,是要出门流浪吗?快把警服穿上。”
奥兹僵在了原地。
“快点吧,愣在那里干什么。”
一股诡异的错位感从奥兹-李心头传来。
“我?乌姆尔?”
他疑惑的指着自己的脸。
“当然,你怎么了乌姆尔先生。怎么自从下午欺辱了那个流浪汉之后你就奇奇怪怪。是连他都抓不住,刺痛了你脆弱的内心吗?先生。”
“不,我只是....”
奥兹现在脑子里一团糟,只能胡乱的反驳道。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那个高壮男人粗暴的命令道,
“我不想听你的解释,如果你再不完成一个案件,我就不不得不请您打道回府了,伯爵面子也没有用。你要是不满意,我可以找夫人亲自来和你谈。”
“好的,不用,我自己能处理好。”
奥兹回答道,现在一切都太过诡异和混乱,他得赶紧寻找一个独处的机会,冷静下来,梳理好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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