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顺言语落下,只待片刻,便见幽绿色的气体骤然翻涌起来,明暗之间的节奏显然急促了许多。
可是,许敬文仍然没有作出回答。
裴顺也不着急,依据邸报上简短的内容,淡淡然读道:“博阳郡长史公孙允科举舞弊、挪窃文章,已被革职。”
“怎么样,这就是公孙允的报应,你……痛快了吗?”
“这里面并没有使用类似涉嫌的词汇,说明案情已经坐实,并且,公孙允已经被革职了。”
许敬文的阴魂气体翻涌更急,突然如火焰般燃烧,森然的异光将整间书房照成幽绿色,显得诡异莫名。
不甘且愤然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之中:“就这?就这?就这?被革职?他就只被革职?他只被革职!?”
“轰!”
如火焰般燃烧的幽绿气雾猛地膨胀,炸裂出人形轮廓,却无具体面貌。
人形以两手不停在桌面上比划,似乎想要撕碎邸报,无奈只有气雾横飞,连片纸页都抓不到。
良久,它的动作才渐渐变得缓慢,最终完全停手,不知是发泄完毕,还是绝望放弃。
裴顺的语气里多了一丝柔和:“不然呢,你是要他千刀万剐,还是五马分尸?”
“许敬文,我其实打听过你的事情。”
“你祖上几代均无功名,就算你爹被本地县丞赏识,举荐到博阳郡也仅担任官学参事。”
“当然,官学参事虽只是不入流的学吏,可你爹毕竟还是名学识不俗的先生,你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在他的熏陶下,本就聪颖的你自幼善识文章,在这方面远胜近龄人。”
“所以,你从小就自诩不凡,眼界也比常人更加长远,总将心中抱负挂在嘴边,称得上胸怀鸿鹄之志,身有铮铮傲骨。”
“你爹大概也是希望,许氏在你这一辈能踏上仕途,对你寄予厚……”
幽绿色的人形轮廓传出冷哼,语气愤然不减:“住口!你说这许多有何意义!”
“公孙允窃我文章,以此登上长史之位,更借之颁布政令,可这明明是我多年来针对醴泉县局面想出来的应对之策,凭什么是他独揽成果?!”
“这是何道理!”
闻言,裴顺不由摇头失笑,脸上的温和渐渐消失:“你问这是何道理?我倒要反问一句。”
“你有个担任官学参事的爹,自小对你循循善诱,不时还能借近水楼台的便利,给你讨来许多学府典籍,使你能接触更多学问。”
“这对那些与你近龄的学子来说,又是何道理?你难道不清楚,对大部分人来说,在考进学府之前,要想见识里面的典籍内容是何等困难?”
“你凭什么有这份优越,有则罢了,你凭什么坐享这份优越的同时,要去与没有这份优越的学子们争抢功名?”
“这公平吗?这又是何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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