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岛有名,叫明心岛,远看不过芝麻大一点,真个上岛了,却内有乾坤,天地广阔。
只见沿路纷飞南燕回春,早起虫儿啾啾,绿树成荫铸林,满排屋舍围城,俨然生机勃勃,自成一家。
天地会在岛上张灯结彩,满介的红灯笼悬棚挂绿,映得人脸通红,不知情的,还以为哪家要娶亲。
众人由马车接着,也不知马匹是如何运得上岛,车子在何处打造,只知马儿温顺,车辆豪华。
由此更可见得天地会财力非同一般,人脉也见宽广。
行了许久,终于到达地方,只看眼前搭屋建瓴,引流造池,亭台水榭一样不少,这建筑之宏伟广大,气象之森严庄重,莫如王府一般
流水筵席设在空旷处,那地方杂草锄尽,路面压平,平坦舒适。席上菜肴,有水中鱼虾蟹蚌、有天上飞雁鹧鸪、有陆地走马圈猪,可谓应有尽有,比一般酒楼菜品还齐全。
江湖讲究体统,更讲规矩,就是落座,也能道出个三纲五常来。什么货色坐什么桌子,什么人物坐哪个位置,都讲排序尊卑。
各门派分座已定,接着就是江湖散客环圈落座。涂磊在南方没什么名气,因此只得坐在外围。
看着内圈名门大派弟子掌门推杯换盏,有如出门度假游玩一般,小弟不解道:“大哥,大家不都是为宝藏来的吗?怎么他们还不动手?”
“憨蛋,你当他们是土匪吗?”涂磊道:“有门户的人做事跟我们不一样,就是要谋夺一件东西,也须做得体体面面,懂不?”
“不懂。”小弟说:“介疙瘩银心眼忒多,跟蜂窝煤一样样的,我实在搞不懂。”
“不懂就多学学。”涂磊说着,抓起酒杯,也学别人小口浅撮,又叹一叹气,好似真的能品尝出美酒滋味。
他说:“只会打打杀杀是不能坐高位的,咱要学会用脑,滋道不?”
小弟听得不明所以,一头雾水,大哥说的话太过玄奥,他核桃大小的脑仁转不过来,无法理解。
涂磊起身跟桌上人挨个敬酒,大家客套客套,胡吹牛皮,说些自己都不信的话。
这个说:“在下最近新创了一套刀法,专门克制各派剑法,今日赛会,必定惊艳四座。”
涂磊捧场道:“咦,那你要发达了。”
那个讲:“哥哥我在武林摸爬滚打数十年,掌力卓绝,青城派掌门还曾夸我后起之秀,有望登顶江湖。”
涂磊故作惊讶:“哇,那老哥你今天有风头出了,既然与尔掌门相识,怎的不上去敬两杯?”
“唔,咳!”那自称哥哥的说:“我们是私交,尔掌门不想让人知道,人多嘴杂,多有不便,还是不去了,哥几个好好喝喝就行。”
大伙围棚而坐,酒过三巡,菜足五味后,有的人酸甜苦辣已尝遍,有的谨慎起见,忍得嘴里干巴巴的。
这时棚子外高台上一声锣响,把所有人注意力引过去,有一青年提着锣小跑上台。
他干咳一声,道:“各位想必都吃饱喝足了,大家都是江湖儿女,我们不玩虚的,直接进入正戏。”
他稍酝酿,接着道:“大伙为了什么上岛,都是心知肚明的了,总舵主有言在先,藏宝图有能者居之,所以要进行一场比武赛事,以决出那第一名。”
鸳鸯门人道:“天地会的人不出来,怎做的东道主?难道要我们拼杀得累了好坐收渔翁之利吗?”
“总舵主事忙,岂是你想见就见?”那青年呵斥一句,也不理他,自取出一份羊皮书卷来,道:“我手上的,就是藏宝图了,哪个得了第一图纸就归谁。”
“不过,在比试开始之前,我们先来访问一番寻得藏宝图的农户的隔壁邻居他老母的表亲家里养的那条狗,看看它有什么想法。”
“看你个大头鬼!”底下散客们见着日思夜想的藏宝图,哪里还按耐得住。
比武是不可能比武的了,比了输了,不比还有机会。
他们情知靠比武自己是与宝藏无缘的,于是把吃剩的饭菜碗碟一股脑扔上去,吓得这青年抱头鼠窜奔下台去。
羊皮卷高高飞起,恍如有金光闪烁,在场内人眼里,它就是一块金帛天书。
“咕噜”声接连不断,却是众人不自觉咽口水声。
不拘这图纸是真是假,大部分人都抱着先抢到手观摩的想法,上一秒还相敬如宾的客人们这一刻踢翻了桌椅,争相踩踏着拥上前。
有那‘聪明’如自吹掌力卓绝者,踩着旁人肩膀,踏步飞去,舍出吃奶的劲儿蹦起来。
右手虚揽,指尖堪堪碰到皮卷之际,他脚踝突然被底下人使劲一扯,头下脚上倒插葱一般栽入地底。
跟后一人踩爆他两个蛋壳,猛跳出去,将羊皮卷握在掌心,还未捂热,凌空就有一只蕉叶大掌拍来。
“嘭!”其掌力之澎湃,直如滚石撞击,中掌的人筋骨断裂,胸膛整个凹陷下去,把两片肺叶都吐出来。
陈寿突然冲出来,一步跨出近丈远,他越跑身量越高大,浑身肌肉鼓得如钢强似铁硬。
他苦练神打扶乩术十几栽,而今正是壮年,经验又丰富,最擅长的,就是请巨灵神上身。
传闻此神身高千丈、力有万均,吐气为云布雨,吸气生风侵虐,是有名的大力神。
他变得身来,力虽不达千均,但拽象举鼎不在话下。
一手拍飞那人,他却不去抢藏宝图,反撞入人群里,横冲直撞,好似虎入羊群,所向披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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