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晚上,邹禾独自一人回到家,拿钥匙艰难的拧开生锈的门锁,走进玄关,入目的是一如既往的脏乱不堪的家。
没有人来迎接她。
她换上拖鞋,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果然在餐厅的桌子上发现了用饭盒压着的纸条,纸条上写着:
小禾,妈妈今天加班,不能给你做晚饭了,这是中午就做好了的,你自己热一下吧。另外,厨房还有煲好的粥,你记得也喝一点。——妈妈
邹禾将食盒的盖子翻开,一股淡淡的香气飘出来,里面一半是洁白的米饭,另一半是一些小鱼干,竹笋干之类的可口小菜,饭菜之间泾渭分明,码的整整齐齐。
她的眉头皱了皱,有些不爽的将纸条重重拍回桌子上,又踱步到厨房,打开放在厨台上电饭煲的盖子,里面是热气腾腾的粥,卖相很棒,其中放了不少红枣,燕麦,甚至还带着一股淡淡的奶香味,看上去营养丰富。
邹禾先热好了饭菜,然后将它和粥一起搬到了自己的卧室里,将门反锁。
她的屋子不同于外面的地方,显得很是洁净,格调是粉红色的,显得很少女。
但是令人不解的是,她原本应该洁白无暇的墙面上此时却贴满了照片,而照片上的人,是沈御尘!
整间屋子,所有的照片几乎记录了沈御尘所有不同的动作,表情,眼神,穿着,这些细微到几乎没人能发现的差别,却被照片的主人分门别类的排好,用粉红色的花边纹纸分成几栏,有的栏上写着“假笑”,有的栏上写着“隐怒”,但在每一栏的下面,都用红笔重重的刻下一行字:
沈御尘,我好喜欢你啊。
这句话是穿透了花纹纸,直接刻在墙壁上的。
照片的数量极多,密密麻麻贴满了整间屋子,多到足以将患有密集恐惧症的病人逼疯。
邹禾端着饭,在书桌前坐下,打开电脑之后,边吃饭边拖动着屏幕上的滚动条。
银发少年的照片一张一张浏览过,滑到其中一张时,她的手指停住。
照片里少见的有既有她又有沈御尘,这是梦令瑾在不久之前照的。
只见她站的离镜头很近,双手都比着一个很傻气的“耶”的手势,而在她左侧身后,有两道模糊的人影,他们在绕着跑道奔跑,那个一头银发的扭过头和身边人说话,脸正好朝向摄像机的方向,隐约能看出是在笑。
邹禾盯着那个笑容,脸上渐渐显露出痴迷的神色。
窸窸窣窣的声音在房间的一角响起。
她不舍的将视线转过去,“喂,醒了?”
“嗯。”一道虚弱的声音响起。
被屋里大床挡住的一片阴影里,竟然蜷缩着一个人。
那是个黑发的少年,身上与其说是穿着,倒不如说是裹着一层破布更为合适。他的全身上下布满了狰狞的伤口,有的地方甚至还在流着脓血。
少年抬起脸,大大的眼眶中竟然是一双深紫色的眸子,一头黑发比正常人还要漆黑许多,双颊瘦的凹陷下去,衬得脸部轮廓格外清晰凌厉,五官算不上帅,但整个人散发出一股诡异阴暗的气场,像是沾染了来自地狱的某种气息,反倒给他增加了某种独特的魅力。
见他的情况实在不太妙,邹禾有些冷淡的问道:“需要我给你拿点药吗,我看你好像就要不行了啊。”
她的语气很没有诚意,一点也不像她在学校里表现出的灵巧样子,反倒极具攻击性。
阴影中的少年扯起嘴角笑了一下:“这么长时间视我如无物,怎么现在要救人了?”
不知为什么,他的声音听上去让人不由自主想要沦陷进去,充满了蛊惑之感。
但很奇怪的,邹禾似乎丝毫不受影响,她头也没回的答道:“因为如果是他就会这么做。”
那人眼中露出一抹惊讶,随即消失。
在看到墙上的照片和文字之后问道,他脱口而出:“谁?沈御尘吗?”。
邹禾猛地将头扭过来,盯着他的眼睛,“你认识他?”
少年似乎觉得很有趣,自己这段时间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和这个人扯上关系,难得找到一个藏身之处,主人还是这人的死忠粉。
自己和他,似乎真的很有缘分呢。
那么选他当见证人,也许,正是天意呢?
“你要学他?你喜欢他?”
“少废话,你到底要不要我救。”邹禾不耐烦和他兜圈子,决定再问最后一遍。
“要。”少年有气无力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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