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人类难以想象的奇异事物,即使在梦中也足以令人屏住呼吸的恐怖而又宏伟之物。足足连绵近千米的黑色羽翼遮蔽了天空,阻隔了来自天空的所有光与热,侵吞着大气中任何的一点灼热,只在下方余下使人望而生畏的骇人阴影笼罩着大地。
它的摸样畸形而且扭曲,羽毛凌乱不堪乃至于在几处断口甚至露出了漆黑的肉质层与惨白的骨色——仅仅看一眼,就足以明了,那是非人之物,异样之物,绝对的,不详之物。即使只看一眼都觉得污秽,连触碰都不想触碰,只是感受到它的存在,令人作呕的不协调感就会在顷刻间涌上心头。
不洁的黑翼在空中轻轻地舒展着,像是久病老人一样活动着自己僵化的身体,它的动作无比的轻柔,几乎与颤抖无异,但随即——异变来袭。浸透人骨头的凛冽寒风迅猛地刮过大地,形成恐怖的龙卷,将目光所及的一切统统卷上了天空,与此同时震耳欲聋的响动仿佛山崩海啸也似得在宽广的荒原上一遍遍地回响着,伴随着羽翼的抖动,把阴影中的所有之物吞噬殆尽,就连个残破的世界都仿佛无法承受这般重压似的发出濒临崩溃的嘎吱声。
这有如末日一般的景象就连右方之火也不由地呆住了,但随即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发出咋舌似的欢愉的声音,“啊哈,不用本大爷亲自去取,而终于肯把自己露出来了吗?”他嘲讽地看着眼前逐渐收缩回去的羽翼,毫不介意其中的不洁之感,一步步地向前走去,“当真是宿命般的儿戏,‘似神者’与‘向光挑战者’之间的斗争即使相隔如此之长的光景,哪怕到了这凡人的时代,依然在持续地上演着。啊,不是吗?”
“君士坦丁”的身影逐渐从另一头缓缓浮起,巨大的羽翼在他身后收拢形成一个足有十几米的黑色屏障支撑着他早已崩坏的躯壳,本该流血不止的伤口在这一时刻已经丧失了所有正常生物应有的颜色,只剩下圣洁却又黯淡的白光微微闪烁着。
他的眼珠子僵硬地转动着,缓缓地定格在右方的身上。但与往昔不同的是,曾经溢满冰冷和淡漠的双眼中,身为人类的灵动和活性早已消失殆尽,残存的只是有如无机质般的扭曲——那不像是活物应有的东西。
好像感受到了对面的目光,右方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眯起了眼睛,发出赞叹也似的声音,“果然,已经不是人这种东西了么。”他笑着说出一句问话,但其中却毫无疑惑可言,而充满着言之凿凿的肯定。
“让本大爷来看看,所谓最高位格的天使能有怎样的表现,哪怕仅仅是个残渣,也尽可能的让大爷我尽兴吧,没思想的蠢物。”
这句话似乎刺激到了“他”,原本名为“君士坦丁”的事物周身涌起了无尽的黑暗,但那不是气体而是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之物,膨胀着翻腾着攀上残破的羽翼,有如硫酸般的流淌着,然后骤然的,随着羽翼轰鸣着奇袭过去。
“嘁。”扭曲的手臂毫不退缩的从正面迎了上去。
一瞬间,黑色与红色交接的色彩弥漫了整个世界,所有的事物都仿佛静止了一般,没有风,没有沙,没有声音,没有光与热……什么也没有发生,唯一可见的异象,只有不断扭曲翻滚的大气,像是充了气的气球一般疯狂的膨胀了起来,然后猛烈地爆炸开来。
剧烈地冲击几乎在眨眼间夷平了大地上所有高于地表之物,并将其灼烧成了瑰丽的晶体。炽烈的光柱贯通天地,毫不留情地将天空与大气撕裂。大地被炸裂,夷平,炙烤,天空被撕裂、扭曲、遮蔽,空气中到处弥漫着焦土与火焰的味道,灼热地令人喘不过气来,仿佛连最后一点水蒸气都在刚刚的冲击被吞没……这已经不是恐怖可以形容的了,而是彻头彻尾的天灾,仅以“人类”之身决然无法抗拒的巨大灾祸。
“咯吱”右方的脚底与晶化的大地摩擦,发出刺耳的犹如用指甲划玻璃似的声音,但即使这样,他的身上也没有一丝一毫受伤的痕迹。他一边挥着手驱逐着身边的热气,一边咋着舌,他的眼神变得冰冷,充斥着火一般的残忍与狂热,盯着眼前的敌人。
“那是什么?”他问道,但对面理所当然地没有给予他任何的答复。
“不是‘星辰’而是‘黑暗’……当真是让本大爷意外,是混杂着别的,还是坠落到地上这么久发生了变异……亦或者说,你从一开始,就不是‘古蛇’……”
“被玩弄了么……”右方自嘲的笑了笑,抬头看向身侧像是独立生物一样膨胀扭曲的“神圣之右”,“不过还真是厉害……第一次看见这家伙吃成这样……”
“究竟是什么东西,反正取出来就知道了……”他眯起眼睛,右手高高地举起,随着他的动作,在他身后,那只扭曲膨胀的异态之手停止了蠕动,缓缓地舒展了开来。“这个空间已经无法承受了么,来吧,这算是最后了……”他咧着嘴,眼中闪烁着危险的红光,露出令人颤惧的狂态。“史上最强的兵器,这可远远不是它的极限呢……”
“——”“君士坦丁”低着头,仍旧保持着一副无机物般的人偶的样子,只是在他的背后,黑色的羽翼再一次开始了伸展,像是灾祸的黑烟似的蔓延遮蔽了天空,纠缠扭曲着沉淀出无尽的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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