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扑面的死亡伴随着沉闷的响声,青涩的少年重重地跌倒在地上,早已变得干涩凝结的黑色血块,密密麻麻地沾满了他的身子,在刺目的烈日下显现出一种末路的惨烈。他挣扎着抬起头,颤颤巍巍地看向那个一直紧随在他身后的阴影,那个仿佛永远也无法摆脱的噩梦。
“为什么……即使这样也不能放过我们么……”他低声抽泣着,“我们明明什么也没做,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普通人肉眼无法识别的闪光瞬间贯穿了他的胸膛,榨出他体内最后的汁水。
“我们只是……只是……无法忍受……”他的眼神逐渐黯淡下来,声音连同着躯体一块逐渐消散在了风中,只留下永远也无法得到答案的疑问与迷惘的眼神,注定要消失在这片黄土沙尘覆盖的大地之上。
黑色的魔影静静地凝视着眼前飘散的残渣,缓缓地抽回了自己手中的赤红利器。
每一年,在官方报道和新闻小报上永远声称无法实现的潜逃,总会出现。有的时候,即使有血液微型机器的信号与出入口严密的排查,超能力者的出逃总无法避免,他们大都是罪犯、无能力者、过失的研究员,以及最多的,如同刚刚那位一样的,实验出逃者。像千世、黑羽一样坚持到最后,在残酷的实验中生存下来的从来是少数,更多的是死于苦痛的折磨与精神的崩溃,逃跑也就自然成了许多试验品眼中生存下去的唯一出路……
久远环视四方,简单地确认了一下,打开了耳边的通讯器,“目标31-69,已经全部完成清除。”他的声音淡淡地,充斥着一股即使在这种炎炎的烈日下依旧令人不寒而栗的冷冽与窒息感,仿佛刚刚逝去的生命与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他已经见过太多这样的死亡,最后挣扎着依旧难逃命运的掌控,他们或许不幸,或许对未来充满了希望,亦或是……但在死亡面前都毫无价值,只是令人感到麻木,地狱永远不会离人远去,只是化为了阴影紧紧地尾随在你身后,这就是宗教杀手在脚下这片大地上所领悟到的现实。
耳边传来确认完成的回应,君士坦丁随手关上了通讯器,目光梭巡着徘徊在这片熟悉的土地上,遥望着不远处繁华的古都,莫名地叹了口气。
“有多久了,没来这个地方……”他呢喃着,缅怀着过往,逝去的时光,那是君士坦丁堡,伊斯坦布尔,他从童年到青年时期反复徘徊游荡的都市。一瞬间老人的面貌在他脑中闪过,紧接着是关系复杂但却已经断绝了友谊注定要走上对立面的御坂美琴、被他亲手终结的生活在虚假之中视他为兄长的少女、早已分道扬镳成为敌手的昔日恶党……
“呵。”他轻笑了一声,像是在嘲讽,像是在感怀,又像是在遗憾,但一切又都迅速消散在他那张冷淡刻薄的脸庞之下,只剩下错愕的空气依旧凝固徘徊着。无论过去如何,他早已做出了选择,他早已没了后悔的余地,所剩下的唯有一往无前,哪怕跌入深渊,粉身碎骨,回去的路,早已由他亲手堵上。
“……还是去看看吧。”他缓缓地抬起手,在空中画出一连串令人眼花缭乱无法理解的晦涩图案。
紧接着,大地微微颤动着,在他面前幻化出一扇令人目瞪口呆的白色门扉。
他没有迟疑,一步跨了进去。
随即,铺天盖地的黄沙与使人作呕的破败腐朽的气息便迎面而来。
“……更严重了吗,看来这一切也即将到达尽头了……”他毫不在意地伸手挥开沙土,目视着眼前,几乎半截都已经被沙尘所覆盖的都市遗迹。
宏伟的教堂在时光的长河中沙化,高耸的石柱满身疮痍地横躺在沙丘之中……几乎被沙土吞没的城市在夕阳的余晖之中显现出一种寂寥的沧桑与破败感。昔日的荣光已被隐去,消散在岁月的车轮中。只留下残骸,供后人缅怀。
“咯莎”背后传来皮靴与沙土摩擦的响声,夹杂在漫天的尘土中,却在沉湎的某人耳中显得格外响亮。
“谁?”久远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质问道,在对方的身上,他只感到轻微的魔术痕迹和其他的某种令人难以言喻的奇异的异样不适感。
“啊啊,真是壮观啊,”对方在离君士坦丁两百米左右的地方停下了脚步,却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四下打量着,“没想到当年东正教的‘大圣堂’真的存在,我还以为只是那些发狂的十字军的臆想而已。过了一千多年,还有这样宏伟的残骸……”
“如果不是俄罗斯方面的干涉,这会是永不陷落的堡垒吧,真可惜,不能看到当时东正教那些人脸上的绝望,配上鲜血的话,一定是令人愉悦的佳肴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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