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人的军装,就像他们手上的武器一样,参差不齐。
七八个人穿着军装,竟然还泾渭分明地分成了三种。
一种是用绿布缝制的自制军装,再配上一顶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大檐帽,其中一个人的帽檐还缺了一块。
能看见缺了一块,并不是说明王阳眼睛好使,而是缺的实在太多了。
另一种是陆军迷彩服,模样颇像已经淘汰了的85式迷彩服,他们的头上还带着迷彩帽,走着极为怪异的齐步,看着就像是军训完了,去校门口买水的学生。
最后一种是深绿色的短袖常服,穿短袖常服的只有一个人,但显然地位最高,穿陆军迷彩的那两个人就像警卫一样在旁边跟着他。
短袖常服的那位,走到满地哀嚎的伤员面前。从身边的卫兵手里拿过一把类似AK47的步枪,瞄准了一个伤员的脑袋,就直接开枪。
伤员的头像是被人拿砖头拍了一下,砰的一声枪响过后,就重重的摔在地上,头颅迸裂,红白遍地。
看到这血腥的一幕,王阳的瞳孔猛然缩小,头皮发麻,所有头发都瞬间支了起来,王阳胃里一阵翻腾,但有了昨天的经历,不至于再次吐出来。
剩下的伤员似乎是自知存活无望,纷纷停止哀嚎,开始接连向穿短袖常服的人大骂起来。
虽然王阳听不懂他们说的话,但很明显这不是汉语。
但很显然看伤员们愤怒的表情和悲惨的吼声,就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伤员们最恶毒的诅咒,也无法阻止为首的军阀对他们展开杀戮,很快随着一声声枪响,这场惨绝人寰的表演落下了帷幕。
军阀得意洋洋的看着倒在地上的人,转身向身后跟着的那群人说了些什么,一群人就欢呼了起来。军阀手下的士兵拿着五花八门的步枪朝天空乱扫,砰砰的枪声不绝于耳。
王阳趴在灌木丛里,紧盯着眼前这血腥的一幕,双手不自觉的攥紧,短短的指甲已经刺进了掌心的肉里,而他却浑然不知。
军阀将手中的突击步枪向村庄中间的一口水井里一扔,仿佛扔掉了什么烫手的东西,随后就在几十个士兵的欢呼声中坐上一辆小面包车,沿着土路开走了。
王阳突然开始后悔了。
他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早点跑,人家的内战,自己一个外国人在这儿围观什么。
那辆小面包车现在正在向自己的方向开过来,后面跟着浩浩荡荡的小兵,如果不是他们的身上都扛着枪,王阳简直就以为这里是狮驼岭。
小面包车离王阳越来越近了,王阳准备就隐藏在灌木丛下,等小面包车完全离开再走。
天色已晚,草丛里的蚊虫开始多了起来,一只只蚊子开始疯狂进攻王阳裸露的双臂和头部,王阳只好把包在胳膊上的作训服解开,破破烂烂的作训服堪堪盖住上半身,只留下一双眼睛从作训服的破洞里向外望出,观察那群人的动向。
小面包车的速度很慢,就像是为了显示军阀的威风,当然了,在满是碎瓦和砖块的土路上,怎么开都开不快。
面包车后面跟着的这群士兵素质极差,整个队伍稀稀拉拉仿佛一条长龙,不仅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聊天,偶而还开心的朝天鸣枪,每次鸣枪都会引起一阵附和,噼噼啪啪的声音就像在放炮仗。
在王阳眼中,这群人活像村庄里夜中狂吠的狗,一只狗叫,就能引起一片狗连绵不绝的叫声。
强忍着蚊虫的侵袭和泥土的凉意,王阳耐心的等着这群散兵游勇慢慢离开。
等到最后一个士兵从自己面前走过以后,王阳长舒了一口气,打算看准时机再溜走的时候,那个士兵扛着一杆不知道被魔改了多少次的AK系步枪,朝王阳藏身的灌木丛走过来。
王阳无语,只是心中暗骂一声,双手慢慢撑地,膝盖微微弯曲,右脚往前伸了一些,左脚拨开脚下的泥土。
他随时准备暴起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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