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光汉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道理，于是也不再说其他的，拿过王阳的步枪，把子弹退出去以后，就重新背在了身上。
胡光汉再次带王阳走到了之前他们去过的那个隧道。
这次胡光汉不仅带了马灯，还带了一支手电筒。
上次王阳来的时候正在昏睡，没有观察隧道的情况，但这一次，他确确实实被震撼到了。
与他认为的“只是一个地道”不同，他面前的是一个完整而庞大的山体工事。
隧道中央是几辆严重锈蚀的小汽车，两侧的洞壁上是遍开的大门，就像黄土高坡上的窑洞，附近还有一些村民自己搭建的建筑。
“这……真是德国人建的？”王阳使劲昂头，却看不到黑暗中的隧道顶。
隧道壁久久才传来自己的回声，显得空灵而诡异。
“准确说是德国鬼子领头，日本鬼子监工，用缅甸老百姓的累累尸骨堆出来的。”胡光汉的声音充满了历史的厚重感，仿佛王阳能透过他的描述，看见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
“工程结束以后，日本人为了防止泄露出去，就把所有抓来的劳工处决了，他们的墓地，就在这山上。”
胡光汉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只是坚定有力。
“只是后来日本人投降的太快，我们还没有在山里打几年游击，日本人就投降了，除了一些负隅顽抗的以外，其他人都下山投降了。”
“不想投降？那我们就和他们斗争到底。我就用自己手里的这把春田枪，狙杀了三十七个鬼子。”
胡光汉脸上浮现出一丝狞笑，但在王阳眼里却温和而可靠。
“后来我和战友们发现了这个地方，鬼子把劳工的孩子当奴隶使唤，投降的时候自己下山，就把这群孩子留在山上等死。”
“我们到这的时候，孩子们饿的皮包骨头，抓着生米往嘴里塞，一个个肚子都涨的像球一样。”
“那后来呢？”王阳忍不住担心的问道。
“后来，后来我们在这盖了个村子，把他们养大，一直到现在。我的老战友们相继去世，到现在只剩我一个。”
王阳看到胡光汉失落的样子，忙不迭的转移话题道：“那你当初为什么就那么信任我，现在还把我带到这里来，你不怕我是真正的日本人吗？”
“就你？”胡光汉露出一副你还太嫩的样子，走上前揉了揉王阳的头发，笑着说道：“我承认你那天的演技确实不错，但一个人哪怕再能够掩藏，到了生死关头，他说的一定是自己的母语。”
“只要有足够的时间，看出一个人的本质并不难，至少我就能轻易的看出你的身份。如果那天不是隔着一道门板，我可以很快就确认你的身份。你那身上的动作，我一看就知道你是国内的军人。”
“还有这种本事？”王阳本能的不相信，这种说法根本站不住脚，您老人家这还不如说自己会算卦靠谱。
“当你活到九十多岁的时候，对你来说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胡光汉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这样的状态，简单的打了个比方说：“兽老了成妖，人老了成精。”
看着一脸豁达的老爷子，王阳也笑了起来。
王阳全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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