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表看着抱拳而立的蒯越,呵呵笑道,“异度啊,你可知道我为何单独将你留了下来?”
蒯越面无表情,躬身道,“在下不知,还请主公明示。”
刘表下了台阶,一把拉住蒯越的手道,“异度啊,我是想向你道歉的,上次你劝我就算得不到南阳也要与曹操联盟,我当时心急如焚,对你发火了,是我的不对。”
蒯越躬身道,“主公……您…言重了。”
刘表一摆手道,“不,我是该道歉,南阳之事犹如利芒在背,这么多年来,始终让我夜不能安寐,我是太想得到宛城了,所以你的建议,我是一点都没听进去,今日,你有一句话说的非常对,曹操不灭则荆州无恙,否则,荆州则命不久矣。”
蒯越看了看充满了诚意的老迈刘表,心中的韬略恨不得就要脱口而出,在蒯越看来,这荆州乃是四战之地,实在不能作为依靠,现如今,江东已经被曹操占了,按理说,现在是攻伐江东的大好时机,然而,自己却不能劝刘表这么做,因为,曹操被灭,荆州是万难旧持的。
既然向东无法出手,向北则是更为强大的刘长,向南则是险山峭谷阻隔的交州,也只有向西发展了,西边是暗弱无能的刘璋,只要刘表能拿下西川,以其为根基,那样,荆州才能真正的安然无恙。
可是,蒯越思前想后,还是没有说出口,因为,蒯越深知刘表是什么样的人,如果刘表再年轻二十岁,蒯越肯定会建议,但是现在,刘表已经是风烛残年的老人了,早已失去了争霸天下的雄心壮志,他的脑子里,只是想守住自己的安乐窝而已。
果然,刘表继续说道,“异度啊,你我相识多年,深知你的才智不亚于那郭嘉、荀彧,可惜的是,我荆州并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铁桶一片,否则,我刘表岂能浪费了你这样的人才。”
刘表叹了口气,“想我刘表当年受皇命来荆州赴任之时,两手是空空如也,身边更是无一兵一卒,想要控制荆州,也只能是依靠当地的豪门大族,当然了,这其中也有你蒯家的一份功劳。”
“可是,现如今,我表面上虽是这荆襄九郡的主人,可实际上,大部分的军权分布在了你们这四大家族手里,我纵然想要出兵争雄天下,也是有心无力的,哦,异度,你让我把话说完。”刘表阻止想要表明心迹的蒯越。
“我深知你蒯家是忠心耿耿,要不然,这些年也不会明里暗里的帮着你取得了一些军权,呵呵,说来可笑,这个主意竟然还是那刘长上次来访时,私下里教授于我的。”刘表呵呵笑道。
“可惜啊,那些军权也只是杯水车薪,能让蔡家稍微忌惮一点而已,若是我能早些遇到刘长,恐怕就不是今日这个局面了,不过,就算如此,也可确保在我死后,他蔡家不敢胡来。”
蒯越恍然的点头道,“是越才疏学浅,没有能看出其中利害,主公说得没错,自己的内部都是政令不一,又如何对外用兵,甚至是平定天下,在下惭愧,还以为主公是一个守成之主,请主公降罪。”
刘表微微一笑,扶起了蒯越,“异度啊,你认为的倒也不错,无论是有什么样的原因,我这些年的守成之举都做了,被认为是守成之辈倒也无话可说,这荆州的安定得来不易,这算是我留给后辈子孙的一点保障吧。”
蒯越急忙摇手道,“主公,今日怎么总说些不吉利的话,主公身体康健,现在想那些后事,还为时尚早呢。”
刘表嘿嘿一指蒯越道,“异度你自己信这话么,我都快六十的人了,你也不必安慰我,我有两个儿子,长子刘琦性格敦厚,缺少一股子机灵劲,不适合为人之主,小儿子刘琮倒是聪明伶俐,是个可造之材,可是他年纪太小,而且他的生母是蔡家的人,实在是让我好生为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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