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死牢,北镇抚司的院子里,除了白虎和放风的海瑞,空无一人。
嘉靖在院子里立住了脚步。
海瑞虽未看的真切,但料到那人必是嘉靖,正要跪下叩头,嘉靖略一摆手,示意不用了,两人隔空对望了一会,嘉靖的脸色平静,无恨无忧,反而略带一点喜悦,最后嘉靖冲两人点了点头,便与黄锦离开了北镇抚司。
出了北镇抚司,一阵酒香飘入鼻中,嘉靖对黄锦道:“这是二锅头的香气吧?走,陪……”嘉靖废了点劲才把“朕”字憋了回去,接着说道:“陪我去喝几杯!”
黄锦陪笑道:“今儿爷好兴致!”
俩人要了个单间,开窗对月,十三的月亮,马上要圆了,如银盆一般挂在空中,一斤白酒,几个凉菜,一斤牛肉,嘉靖示意黄锦在他旁边坐了,道:“坐这,在这里不讲究那些!”
黄锦便依嘉靖,在旁边坐了,一人一碗酒,一主一仆,很少这么惬意。
嘉靖端起酒碗,闻了闻道:“嗬!新酿出来的,真香啊!”随即喝了一口,顿感爽冽!黄锦也喝了一口,赞道:“确实好酒!”
嘉靖有日子没这种畅快了,兴起,小声问黄锦:“你说这活菩萨和你比,谁武功更高?今儿必须照实说!”
黄锦浅浅一笑道:“自然是小的略高。”话态自然。
嘉靖接着问道:“那活菩萨和朱、青比呢?”
黄锦道:“不敢打保票,但小的觉得,怕是活菩萨略高一筹!”
嘉靖又问:“那朱、青相比,如何?”
黄锦道:“看起来青高,实际上怕是朱更高……”
“因为地位不同?”
“怕是的,朱多有收敛!”
嘉靖哼笑一声道:“这蠢货心机满满啊!”
“却忠心耿耿!”
“嗯,那倒是的!我也有点不解,你说江湖传言活菩萨天下第一,你比他略高,岂不是妥妥的天下第一,你整天在我面前陪笑卖惨的,图个啥?”
黄锦淡淡一笑:“与爷和活菩萨说的道理一样,小的护着爷,就是护着天下安定,护着天下的百姓!”
“放屁去吧,朕……”嘉靖往身后瞅了瞅,压低了声音小声道:“我看你是贪图司礼监的权利吧?整天握着大印的感觉,是不是很痛快?都说是内阁管着天下,其实司礼监不点头,他们哪道政令可以实施?”
黄锦陪笑道:“照实说,握着大印,感觉很痛快那仅仅是刚开始的时候,时间一长就知道,握得不是痛快,是重担!小的跟着爷这么些年了,深知管理天下不容易,不是靠勤、靠德、靠愿望就能行!历史上,有德且勤政又把天下管的一团糟的,也不是没有!”
嘉靖抿了一口酒笑道:“那依你说,我干的还不错?”
“小的不敢妄评,但小的知道,现在百姓吃的上饭,倭寇这种不得不打的,我们也打赢了,鞑子这种可以媾和的,我们也做到了……”
“可史笔如铁啊!将来的史官们不见得如此述说!”
“那是他们的事情,咱管不着了不是吗?马后炮谁不会?如果我们御倭的同时,也征讨鞑子,朝廷有没有那个财力物力?运气背的话再碰上个灾荒年份,这谁能说得准不会碰上?灾民得不到安置立时天下大乱,最后遭殃的还是百姓,不是他们史书判官!”
嘉靖满意的笑了笑:“这印,放在你这里算是放对了!”
黄锦道:“谢爷的赞许!”
嘉靖叹了口气道:“我干的好与不好,我心里有数,可惜啊!时不我与喽!”说罢干了碗中酒,道:“走!回去!”
二人消失在夜幕之中。
衡山比武台上。
朱雀瞥了一眼剑东瀛,而后神色倨傲的睥睨全场!再后放眼眺望更远的地方。他已经知道,太行山下隐匿在暗夜中的,就是眼前这人,而还有十几个忍者,却并无踪迹。
剑东瀛牙咬的吱吱响,却没有马上动手,他知道还要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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