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漫天迷迷蒙蒙,烂雪片密布天穹,随着呼呼的朔风吹过,光秃秃的树枝都拼命的摇晃着。这样的天气莫说是人,连寻找食物的小动物都懒得出来,宁愿在洞穴里忍着饥饿等天晴。可就是如此寒冷的天气里,却有两骑在长安城的东郊的林子里转悠。
“公子,回去吧,这种鬼天气,连只野兔子都找不到,更别说是獐子了。”一个胡人模样的少年紧紧的裹着一件棉布猎装,在马上呼着白气对着身边的骑士说道。
那名被称作公子的骑士,看上去年纪更小一些,一身猎装外套着一件纯色的貂裘,毛绒绒的裘面上布满着白花花的雪片。那张年轻英俊的脸庞在风雪里显得十分严肃,嘴唇紧紧闭着,听着旁人的讲话只轻轻吐出一句:“弥狄,你受不到这天气就回去吧,我今天必要打到獐子”。说着右手一拉缰绳,小腿在马肚子上轻轻一踢,那马就嘘的一声向右撒蹄奔去。
“公子……公子……”那被称作弥狄的骑士急了连忙也调转马头跟上。就这样两人两马在风雪郊外中奔驰。
“公子……再往前可是皇家的上林苑了,那里猎物虽多可不是随便让人捕杀的。”
“哦?……我沈均怕过什么,再说上林苑那么大,一百个长安城都能容的下,那还能处处布防?再说这种天气,寻常猎户都懒得进来偷猎,哪会有人啊!”自称沈均的貂裘公子心情似乎好了些,“昨日晚宴,父亲大人就曾感叹,如此美酒竟无獐子为佐,实乃大憾。今天,我就是要在上林苑打几头獐子回去给父亲大人下酒。这长安附近也就这皇家的猎场才找得到这些家伙了。”
“公子有如此孝心,太尉大人必将感到欣慰。”
“但愿能助酒性……”沈均突然感到一股热气上涌,大喊一声,“弥狄,随我去上林苑肆意捕杀一番,哈哈……”
“是!公子……”
随即,两人两骑就冲入风雪密布的上林苑。
整个上林苑都被大雪覆盖着,一片银白色,举目望去,白,还是白色,有些晃眼,让人感到有些晕眩。忽然,白色的林子里有个黑点在移动。
“有猎物,公子。”弥狄兴奋的叫道。
“嗯,看到了”沈均顺着弥狄的视线望去,在灰白的雪花片中似乎是有一个黑色的小点在移动,随即双腿轻轻一夹,那马儿就凑了过去,“嘿嘿……这种天气还要出来觅食,也活该撞到我沈均的手上。”
“公子,看清了,是獐子,好肥啊……”弥狄大声叫喊着,如果不是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那獐子早被这大呼小叫的给吓跑了。
沈均有些不满的瞪了弥狄一眼,轻轻摸出一只雕翎箭对准那头跑跑停停的獐子拉开了弓弦,正要用力拉满弦。突然耳际“嗖”的一声飞过。身后一支雕翎箭已先于沈均射向那头獐子。呜的一声,那头獐子中箭倒地。
“弥狄,谁叫你射的?”沈均很不高兴的冲着他的侍卫大喊道。这獐子要自己亲手射中才能显得是自己的孝心,如果是别人射中,这里的感觉的差一点了。这弥狄平时倒也机灵,怎么今天如此冲动?
“公子……我没有……”弥狄很委屈的叫道。
沈均这才发现弥狄也正和自己一样搭箭上弦,引弓尚未过半。这也是从猎之道。只有主人失手的情况下才可以补箭,而且这射出的弩箭还不能直中要害,或是射在附近驱赶猎物,实在不行也只能射在其他次要地方,最重要的那一箭直击要害的只能是主人亲自射出。今天不知是谁抢在了沈均之前,而且还是一箭中的,准了要害,让沈均好不气恼。
“是谁?敢在本公子前撒野!”沈均说到底也是太尉府的公子,自然有傲气的资本,一边吼着,一边顺着射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身后飞出两骑,直奔獐子倒地的位置,立刻,一人抓起那头獐子大喊:“公子神射,一箭贯目。”
“哈哈!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太尉府的大公子啊,这胆子也太小了吧,连射头獐子都要犹豫个半天”一名身着纯色白狐猎装的贵公子在一队人马的簇拥下,来到了沈均二人的面前,对着他们晃了晃手中的朱红色镶金边的强弓,“太尉府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寒酸了啊,出来围猎就一个仆从,连副样的弓箭都没有,别说是獐子了,连只野兔都打不到吧。”
“龙舌弓?”沈均惊了一下,那贵公子手上的正是天下闻名的强弓之一,龙舌弓,据传是用龙筋制成,威力强大无比。
“算你还有眼力。怎么样,要不要我把那头獐子送给你父亲下酒啊,说到底你我父亲也是同朝为官,一只獐子也算不了什么。”那贵公子得意洋洋的在马背上摇晃着脑袋。
蹭!沈均心里涌起一阵无名之火,那人话里句句带刺,个个扎在了他心里。
“霍道新,你……”沈均气的直指那贵公子,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霍道新见状愈发得意了,笑着说道:“看来传言是真的,我说太尉家的大公子咋就那么寒酸呢,庶出还是私生子,说不定还是野种呢,太尉戴了绿帽还悠然自得呢……”
孰可忍孰不可忍,听到他言语辱及父母,沈均再也忍不住了,拔出腰间的佩剑对着霍道新直冲过去,大喊:“杀了你这个杂碎!”由于怒极,脑门上爆出了条条青筋,头顶上犹如蒸笼般冒出丝丝热气,手中原本黝黑的剑身奇异的泛着一阵白光,那刻画着鱼鳞纹的剑刃犹如活了一般,鱼鳞纹似乎在不断的游动。在霍道新看来,前面冲过来的是一个冒着蒸汽,右手举着耀眼白光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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