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萧鸳,本就瞎了双眼,再被张英鸿打败,就此再无生念,跟路人打听,摸到了摩天崖上,想即使跳崖也要找个最高的,好能多飞一会儿。他站在崖边,哀伤的说:
“我见血欢萧鸳,今日绝命于此,是天忌英雄。我死之后,四海茫茫,波澜不惊,枉为江湖。”
萧鸳说完,抽出双刀,指向江湖,吼道:“来呀,来呀,一决高下!”
声音在江湖震荡,久久不衰。之后,萧鸳把双刀戳到地上,纵身就跃,可忽听得远远的一声:“萧大哥,是你吗?”
声音在山谷回荡,萧鸳听到,收住脚,问:“是我萧鸳,你是谁?”
又传来一声:“我是曦艤。”
萧鸳说:“你看见我了吗?你来找我,我过不去。”
又传来一声:“好。你等着,我现在就过去。”
不多时,花曦艤从一旁的山下来,上了摩天崖,见到萧鸳,大吃一惊,问:“萧大哥,你眼睛怎么啦?”
萧鸳说:“看不见啦。”
花曦艤问:“怎么瞧不见的?”
萧鸳说:“跟人比武。”
花曦艤说:“是这样。没关系,我再给你换一双眼睛。”
萧鸳听了,无比欢喜,问:“你还会换眼睛?”
花曦艤说:“当然啦,要不别人怎么会叫我小仙草!”
萧鸳说:“那你赶紧给我换。”
花曦艤说:“你要什么眼睛,牛的眼睛大,蛇的眼睛小,鳄鱼的眼睛能潜水,青蛙的眼睛是凸出来的,兔子的眼睛是红色的,特别好看!”
萧鸳说:“左眼给我来一只青蛙的,凸出来;右眼来一只兔子的,那样最好看。”
花曦艤听了,大笑起来。
萧鸳说:“我都这样啦,你还跟我开玩笑。”
花曦艤说:“那就来双老鹰的吧,看的清,看的远,还跟人的眼睛特别的像!”
萧鸳说:“那就来双老鹰的吧!”
花曦艤说:“这可是特别的疼。”
萧鸳说:“疼就疼吧,总不能一直瞎着,我还得跟人比武呢!”
花曦艤说:“那可不行,你要是让我给你换眼睛,你得答应我以后不能再跟人比武啦!”
萧鸳和无奈的说:“那我还睁眼干什么,那就算啦,我也不受那疼,遭那罪啦!”
花曦艤听了,惊的裂开了嘴,叹道:“太阳收起最后的光线,猫头鹰睁开眼;红日东升,猫头鹰闭上眼睡觉!”
无奈,花曦艤只得折了些树枝藤条,编了个大眼箩,用木棍支起来,木棍上系上一根绳,又捉了条蛇弄死,放在萝下面,拿着绳子和萧鸳远远的埋伏了。
花曦艤问:“萧大哥,你上这摩天崖上干什么?”
萧鸳说:“这里高。天高云淡,风清气爽。”
不多时,就有一只老鹰落到钻到陷阱当中,花曦艤拉出支架,将老鹰捉住,给萧鸳换了眼睛。萧鸳一阵惨叫,盲而复明,自是无比欢喜,看花曦艤青衣红甲,头上戴一顶藤条编的斗笠,一双大眼睛还是空洞的紧,笨牛一样,背挎着着弓箭,腰上缠着雷花鞭,挂着百结绳。那雷花鞭萧鸳知道顶花带刺,刺上抹毒。
花曦艤看萧鸳精瘦的紧,下颚凸显,那双老鹰的眼睛似乎就不会笑。
萧鸳环望四方,是又看的远,又看的清,兴奋的说:“老天爷,老鹰的眼睛,要不是瞎了,还不能换一双老鹰的眼睛哪!张英鸿,你等着,我这就再去找你。”
花曦艤说:“谁?张英鸿,张大侠,霹雳百花剑!你要去找张英鸿比武?”
萧鸳说:“那是一定的。”
花曦艤说:“你不能去找张大侠比武!”
萧鸳问:“为什么?”
花曦艤说:“他可是个大侠。”
萧鸳说:“我管他是大侠还是小侠,只要他功夫好就行啦!你不要管这些,要不是你鞭头抹上的那点麻药,我就不能把你当成江湖中人啦。”
花曦艤说:“那样正好,我跟本就不想当什么江湖中人!”
萧鸳说:“不管怎么样,我又能跟人比武了,这都是拜你所赐。”
花曦艤说:“别这么客气,当年围剿欢乐刀的时候,你舍身就我父亲,身上中了欢乐刀那么深,那么长的一刀,差点丧命,今天总算是还了你这份情。”
萧鸳听花曦艤说起这件往事,脸阴沉下来,把上衣解开,把那道最长最宽的刀疤看了看,摸了摸,说:“我已经好久没有看身上的这些伤了。曦艤,我身上的这些伤,每一处我都知道是怎么得来的,对手是怎样的一招。”
花曦艤让萧鸳把上衣脱了,看时,萧鸳身上伤疤密密麻麻,长短宽窄,数不清有多少道。
花曦艤说:“真吓人!萧大哥,你娶妻生子了吗?”
萧鸳说:“没有。”
花曦艤问:“你今年都二十五岁啦,为什么还不娶妻生子,是因为要和人比武?”
萧鸳说:“人各有志。”
花曦艤问:“萧大哥,你为什么非得要和人比武?”
萧鸳领花曦艤走到崖边,对花曦艤说:“曦艤,你看这层层叠叠,一座连一座的群山,挺拔俊秀,草木茂密。有的山空空如也,而有的山,山上就有高手,他们取山泉集雨露煮苦草烹香茶,采山珍野果煎炒烹炸。有的终身与猿猴为伴,活到一百岁的时候,还是精气神十足,鹤发童颜;有的就在猛兽的互相打斗中领悟出精妙无比的拳法;有的就像仙鹤一样,翩翩起舞于九天之外,那是超脱三界之外,不在五行当中之人。”
花曦艤听萧鸳这样说,似乎看见了群山里飘荡的炊烟,闻到了阵阵香气。
萧鸳说:“深山修炼空寂寞,不知来邀我萧鸳。我如果不去和他们比武,岂不枉费了他们这一世修炼。”
花曦艤:“跟别人比武我不知道怎么样,你要跟张英鸿比武,霹雳百花剑,那就不知道你身上要多多少道口子啦!”
萧鸳说:“曦艤,你不懂我,你越这样说,我越是要和张英鸿比武。”
花曦艤说:“那我就跟着你,给你的伤口上药包扎止血。”
萧鸳说:“千万不要这样,我承受不起,况且你已经给我换了双眼睛。”
花曦艤说:“逗你开心哪!其实我是想去见一见泱泱华夏千古未有,降龙伏虎之天地英雄,小天神、霹雳百花剑、张英鸿张大侠。”
萧鸳问:“他是你在这江湖之中最想见的人?”
花曦艤说:“目前是的。”
萧鸳说:“那好吧,我们现在就去。”
花曦艤高兴的答应下来,说着就走。
萧鸳说:“你一说要见姓张的又急着要去啦。”
花曦艤只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二人欢快的下山去,将到山脚下时,忽听得“啪啪”闷响,花曦艤停下脚步,寻声而去,见是有一人蹲在崖对面的树上便溺,当时便受不住,将头转向一边,又指给萧鸳,说:“有人蹲在树上往下拉屎。”
萧鸳扭头看到,也受不住,对花曦艤怨道:“是这个,那你还告诉我干什么?”
花曦艤说:“我喜欢。”
萧鸳说:“我倒霉。”
花曦艤灵机一动,取下弓箭,将几张纸套在箭头,给那人射了过去,射在那人一旁树干上,然后和萧鸳赶紧藏了起来。那人见射来一箭,知是有人,便赶紧擦了屁股,收起裤子,拔下箭,取下纸,见箭头下缠了一层红色的毛絮,当下大喜,冲箭射来的方向喊道:
“曦艤,是你吗?”
对面传来:“我是曦艤,你是谁呀?”
那人说:“我是你天爽哥!曦艤,你把你的百结绳扔过来,我拉着过去。”
花曦艤说:“我的百结绳不够长。”
花天爽说:“没事,你把绳子的一头儿系在树上,把另一头扔过来,我一跳就抓住了,顺势就过去了。”
花曦艤推让不过,只得照做,把绳子一头缠树上系紧了,把另一头给花天爽扔了过去,花天爽像长臂猿那样欢快,“呜呼”一声,一跃而起,抓住绳子,就荡到了对花曦艤跟前。
花曦艤见花天爽的脸更喜庆了,笑的像猴子一样,一点端庄没有,就是眼睛还不算小,一身松散的衣裳,一头笔直的散发,腰上别了个酒葫芦。
看着花曦艤,想起十年前花曦艤的模样:满头的小朵鲜花各色一种,竹篓里的药草个样一把,在自己的小木屋里读医书,学针灸,真是俊俏灵秀,花天爽脸上马上就乐开了花,咧着嘴,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花曦艤说:“太巧了,怎么在这里遇见你?”
花天爽说:“我是喜欢到山上玩。曦艤,你知道吗,自从围剿欢乐刀一别后,我一直在找你。”
花天爽忽然看见还有一个人在,大吃一惊,收住话,将那人打量了一番,认出是萧鸳,就跟萧鸳寒暄了几句,萧鸳看出花天爽看花曦艤时眼光甚异,就问:“你想跟曦艤什么?”
花天爽冷笑一下,说:“慢慢你就知道了。你们怎么在这里?”
花曦艤说:“我是在别的山上采药,听见萧大哥要跟人比武,我就过来啦!还给萧大哥换了一双眼睛。”
花天爽听了,吃惊不小,追问之际,花曦艤就把自己用老鹰的眼睛换下了萧鸳那双比武比瞎了的眼睛给花天爽说了,花天爽很是感伤,对萧鸳说:“还是不要比武了,还是比喝酒的好!”
萧鸳说:“还是不要比喝酒了,还是比武的好!”
花曦艤说:“你们不一样!”
花天爽和萧鸳同时说:“我跟他当然不一样。”
花天爽说:“我不跟你交往,我跟萧鸳交往。曦艤,我就喜欢呆在山上,这里风景这么好,我们今天晚上就睡在这里,我们两个也好好好的说说话。”
花曦艤说:“晚上这里有虎豹豺狼,会把我们吃了的。”
花天爽想了一下,去砍了一些荆棘围成一个圈,对花曦艤说:“你睡着这里面就没事啦。”
花曦艤问:“我睡这里面,你们俩睡哪里?”
花天爽说:“我睡树上。”
萧鸳说:“我有刀。”
彼时天色已黄昏,花曦艤割了些枯草,点着篝火,把自己打的野味,挖的野菜架在火上烤,又拿出金疮药来,给花天爽胳膊上被荆棘剌的血印上药。
花曦艤对花天爽说:“花大哥,你忍着点疼。”
花曦艤给花天爽上完药,问:“疼吗?”
花天爽看着花曦艤,一脸冷笑,说:“一点也不疼。麻麻的,痒痒的,挺好受。”
花曦艤感觉有异,看了看花天爽的脸,又看了看荆棘保护圈,又看看花天爽胳膊上的伤,这才明白,当时就脊背发凉,瞪大了眼睛。
萧鸳也看明白,说:“我服。”
花曦艤被花天爽和萧鸳夹在中间,有些不好受,可又想被这样保护,只招呼花天爽和萧鸳吃东西。
花天爽问萧鸳:“曦艤说你要跟人比武,跟谁比武,还要跑到摩天崖上来?那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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