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若这是第三纪的话,岂不是也要被传说中的大洪水给毁掉。张子路有些手足无措,这可真是刚出狼巢,又入虎穴?!
进来换药的姜老见张子路依旧心神不宁,以为这后生还没缓过来。上完药后,一把拉住一旁跃跃欲试,拼命地想撩张子路的孙女,拽着她出了房门,让张子路自己静静。
张子路看着转身离去的姜老的背影,几次张嘴,却欲言又止。随着门嘎吱一声关上,房间里似乎又恢复了一片阴沉沉的死寂。
他这番不安最终还是没能向姜老启齿。
张子路看了看渐渐暗下来的窗外,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一切的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宛如一场梦一般。
穿越,世界末日,这些自己在原来的世界里纯粹听个乐的事情,如今真真切切地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曾想问问那位很有阅历的老者该怎么办,但是转念一想,预言明天出门错过公交,或者更玄乎些倒个血霉,也许自己还能半信半疑。但世界末日嘛,好吧,还不如关心一下明天的绿码变红码。
而且,谁会接受一个末日的未来?即便是见多识广的姜老大概率也是一笑置之,毕竟那算是他心目中蛮夷的狂妄而已。
……
当天晚上,张子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一方面身上伤口疼的厉害,另外一方面他心中很是不安,那种一切随时都要消失的破灭感宛如附骨之疽让他的胃抽搐着隐隐作疼。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盯着漆黑的竹子搭的天花板,不知不觉睡着了。接着,他做了个长长的梦,梦见以前的家,一间普通的平房,刷过的白墙上却已经开始斑驳。屋顶上吊着个暗黄色的灯泡,散发着一丝暖意。坐在他面前是当中学老师的父亲,他的脸方正带着一丝古板。父亲正板着脸跟他说一些做人的道理。
“……子路,人就凭着一口气活着。这口气没了,人也就死了……”
不远处的餐桌上,母亲正收拾着碗筷,时不时扭过头看他们父子俩一眼,嘴角轻轻地上扬。
这样子的生活能一直下去,那该多好呀……
不知道什么时候,画面突然转到一个惨白的病房里,带着呼吸机的母亲用干瘦如柴的手轻抚着他的头,说道:“……我死了,这事也就过去了……好死不如赖活,你就好好活着,把日子过下去,别跟你爸一样去争那口气了,好吗……”
张子路看着,眼泪从母亲干枯的脸颊滑落,他握紧了拳头,咬着牙,拼尽全力忍住不哭,使劲地点点头。从那一刻开始,他开始往下沉,最终陷入黑暗里……
第二日清晨,张子路醒来,他扶着墙走了出竹寮。
竹寮坐落在一个小坡上,顺着门前的小径往外望去,能看见青绿色的水稻梯田层层叠叠地覆盖了对面的一个小丘。竹寮内有个鸡棚,几只母鸡正带着小鸡们啄食着路过的蚂蚁,偶尔传来咕咕咯咯的鸡鸣。这里没有任何一丝电气化的痕迹,前院的一侧用石块垒起的小灶,下面用竹枝当了柴火,上面正烧着个药壶,壶盖随着蒸汽一上一下,散发着略带苦味的药香。
清晨的风带着点凉意,时不时飘来浓浓的泥土味和竹林的清香。竹林深处传来的鸟鸣声,让清晨的宁静多了几分惬意。
心中的郁气似乎散了点,张子路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末日,真是杞人忧天。能活几天就几天吧!”
他伸了个懒腰,正要感叹,要在这个惬意的田园生活终老也算是个不错选择,再也不用996了。
他无意中看了看天,竟诧异地发现太阳宛如在水中一般,模糊不清,而周边的云却是清晰可见。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之际,他感觉手被什么湿湿的东西舔了一下,吓得他一个哆嗦,直接坐倒了在地上。只见一匹像马一样的异兽崽子,睁着圆圆的眼,好奇地盯着自己。
说它像马,是因为张子路这辈子可从来没见过,白头,虎斑,红尾的马。仔细跟这匹“神奇生物”对视了一会儿,感觉它并没有恶意。张子路小心翼翼地在马头上像撸猫一样轻轻地揉了揉,下一刻,这匹奇怪地马崽子竟舒服地低吟了一下,还惬意地闭上圆滚滚的大眼。
张子路胆子一下子就大了,使劲了撸了起来,不由自主地感叹道:“以前就撸过猫,穿越了还能撸个马,也算是牛逼了一把。不过这毛发虽然短,撸起来还真舒服。”
这时候,姜老从一旁走了过来,眼圈有些发黑,略显疲惫,手里攥着昨天手抄的文稿,但平整的纸变得有些皱巴巴的,看来昨晚就一直在研读子路说的事情。他一靠近,那匹像马的异兽突然睁开眼,全身绷紧,警觉地盯着姜老。
姜老毫不在意,继续走了过来,异兽顿时受惊,撒丫子地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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