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冷眼观察的中年男子脸上露出一丝讶色，显然是对宋问能将龙头凝聚到如此程度感到吃惊。半年前的测试中，他也是测试员，在他的观察下，全力施展一身力量的宋问，也不过堪堪达到炼气第一层顶峰的水平，弱小的灵力连龙头都难以浮出水面。
如今这少年再次上台，他凭着自身炼气第十层的修为，一下子判断出半年来宋问的修为只是堪堪维持，没有实质性的增长。本以为自己不得不使些小手段让他不至于太难堪，但就目前来看，似乎没有这个必要了。
“不过……这是一个炼气第一层的修士能做到的程度吗？”中年男子低声呢喃了一句，好在声音极其微弱，没有让宋问听见。
测试是没有明确的时间限制，但按照惯例，参与测试的人应该在一盏茶的功夫内完成水龙的凝聚以及出水。等宋问将龙头凝聚完成，龙须开始舞动时，已经超出一盏茶的时间了。方台外的其他人看不到铜盆内的景象，一些好事之徒纷纷鼓噪起来。
“宋问，别占着茅坑不拉屎，你行不行啊。”
“快点滚下来，爷爷我还等着上去呢！”
“哈哈，搞不好他还在找怎么滚比较好看呢！”
听着人群中传来的阵阵鼓噪，宋问一脸古井不波的平静，双目凝神，身心合一。只见他两手五指微动，释放出的灵力操控部分净水，不断地在龙头之下聚拢形成龙身。相比较龙头栩栩如生的表情，龙身就要显得粗糙模糊多了，不要说上面的鳞片，连基本的大小形体都没有塑造出来，干脆就是一团水柱。
见此情景，中年男子暗暗摇头。果然还是炼气第一层的水准，仅仅形成一个龙头就几乎消耗了所有的灵力。当然，这龙头的精细程度确实不像炼气第一层的修士能做到的。
“砰！”突然间，一声震耳的巨响，整个铜盆内突然爆发出一瀑连天的水幕，仿佛一块千斤巨石投入其中，炸开了巨大的浪花。说时迟那时快，中年男子两手迅如闪电般抬起，插入到水瀑中。一股澎湃浩大的灵气团立刻像龙卷风一样从四面八方袭来，将飞溅出来的每一粒水滴尽数囊括其中，再在空中聚成两条螺旋交叉的水柱，拐过一个圆润的弧线，重新注入到铜盆里。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方台内的人和物尽已恢复如常，只见宋问似有些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那一瞬间发生的事情，除了当事的两个人外，谁都没看清楚，连观武台上的筑基期修士也不甚明白铜盆内的净水为何爆散开。要知道，为了防止过量灵力或者法术引发净水出现不可控反应，一般盛放净水的器物都是镌刻了特殊阵法的，极大地约束了灵力对净水的作用效果，更何况他们宋家测试用的铜盆非是一般的器物呢。就刚才的情况来看，好似小型爆炸式法术在净水内引爆，但这不合理，只要铜盆没有损坏，阵法还在发挥作用，爆炸式法术理应不会产生作用——除非法术释放出来的威力超过了阵法的约束范围。
身为当事人之一的中年男子也是满脸疑惑地看着眼前茫然的年轻人。实际上，距离铜盆最近的他，也没有搞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一瞬间之前，他只感觉到铜盆忽然脱离了自己的控制，然后就看到里面冉冉飞起的龙头骤然爆发出白光，一蓬水幕已经形成。
再回头细细一看铜盆，中年男子脸上的疑惑转为了凝重，他饶有深意地看了宋问一会，忽然高声喊道：“宋问，炼气第二层中期。”
此话一出，在场的其他人一片哗然不说，宋问也是诧异地看着面前的中年男子，他最清楚自己的修为状况了，除了控制灵力的神魂之力异常强大外，灵力水平和气海的强度也就第一层顶峰而已。
是自己刚才无意间的小动作造成了对方的误判？还是他有意为之？
这中年男子名叫宋毅林，是内三房的高手之一，长期担任炼气期初期弟子的教习，宋问曾和他接触过几次，但一直自学成才的他自问和此人的关系仅仅限于认识而已。父亲宋景峰虽然交际能力强，但也没有强到能收买宋毅林的程度。因为宋毅林除了教习的身份外，他还是宋家族长宋铁雄的侍卫。
从原来的纨绔变得内敛而深沉的宋问马上从惊愕中醒过来，照着宋家的礼仪对宋毅林抱拳鞠躬，语气真诚无比地说道：“谢林叔。”
双眉紧锁的宋毅林盯着宋问，突然笑了一下，道：“你且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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