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十分,远处绵延东山里早迸裂出洪水般的大光,活吞着九龙湾。
余耳翻身起来,左脚落地,穿衣到客厅——早经没了小白和拾余的身影——小白送十一去幼儿园了吧!“啊,九点十分了!今早要去项目部处理郑发家工队的事情”余耳猛然回想,赶忙冲进卫生间冲澡洗漱。
十点半,手机猛响,余耳拿起一看是韩冰的:
“到哪里了?老余”
“二环,刚过石虎关立交,一刻钟到。”
“我跟你说,我先要去水务局开燃气迁改的会。老陈的那些人来围项目部,勇哥在项目部处理着,听老潘说刚和他们拍桌子大吵一通!你过去一定要他们把真实的农民工花名册报过来,然后跟小万对下这些人在不在先备案名单里。妈的!真的干活的人不跳,就是这些吃空饷的人带头跳!”
“OK,我会处理”
十一点半,隔着磨砂玻璃,项目部会议室塞满了八九个人。正中靠里的是项目经理勇哥,左手拿手机凑在左耳打着电话,右手捂着下腹——传闻他只因三年前因公酗酒在高铁上被120抬走,从此便落下食道疾病,不能吃酸辣和刺激,稍有不慎就得用手掐肝胆处,一眼望去顿觉是捂着下腹了。勇哥右边沙发上坐着三个中年汉子,一个操着川话、一个操着丽江话、一个操着禄劝话;左边也坐着三个中年汉子,分别坐在办公滑椅上,都操一口昭通话。余耳推开玻璃门,坐在似乎之前准备好的凳子上,对面就是勇哥,左右分别就是哪三个中年汉子,顿时成了一种相当对称的格局了!
“你们不签字,银行的三方协议签不了,就开不了农民工专用账户!那还有另外的230万可以打到我们公司的基本账户的嘛!马上就是中秋,这么多工队都在等着!你们不能变通么!”勇哥狠狠地挂了电话丢在茶几上说,“你们听着的,我们项目部也想付给你们工钱,但业主要走正规流程,节前钱肯定是到不了了!”
“杨总,我们做点民工活路,四个月了钱也拿不到,搞啥子哟”四川那个低头侧目狠大声地念叨。
“老屈!这我就不高兴了。上次你们没通过我们就去劳动监察大队上访,不是付了15万了么!”勇哥捂着肚子,提高嗓门压制住了四川。
“杨总,那些么是工人工资嘛,那我们的还差14万的!”禄劝帮着四川。
“老曾!你们是来承包活路,农民工工资已经付了,你们的利润只有等业主付款了才能支付给你,你们当老板的一点担当都没有,没花一分钱转包给其他人干,还唆使农民工来闹,分明就是恶意讨薪!上次老余给你们结算27万,工人工资才10多万,你们这个利润可以啊,怕是我也辞职来当包工头得了!”勇哥直接开火。
“干了四个月,我是一个干币都没拿着!老陈答应的是三个月就结账!光买装载机和工具都花了七八万块钱,这个工地亏大了!”最瘦的那个昭通人憋不住,打断了勇哥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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