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天色昏沉,薄薄的愁云将天空之上那一轮残月遮住,让人感觉异常的沉闷。
马儿撩蹄和响鼻的声音从不远处的马厩里传来,空气之中还能听见虫儿的聒噪,这是夏天最后的余声。
客栈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阵声音,是马车,还有不少人的脚步声,听上去倒也有几分急躁。
“真倒霉,居然耽搁了时辰,没有赶上城门关闭,只能住这郊外了。”
“是啊,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方圆几里就这一家,好在这里离县城不远,明日一早就能进城。”
“老板在吗,还有没有客房?”
老张头将门微微张开一小缝,向着外面看去。
这倒并不是老张头过于小题大做,这年头本来就不安稳,世道乱了,什么生意都不好做,哪怕是客栈也是如此。
搞不好哪一天就来一队流匪,将这客栈洗劫一空。
这是一队行商,马车上堆积着的是常见的一些货物,老张头看了两眼并没有什么异常,这才开门。
“来了来了,几位是打尖还是住店?”
“你这老板好生不明事理,都这个时辰了,肯定是住店啊,一会儿再取一些酒食过来。”
张老头面露苦笑:“瞧各位客人说的,做生意的自然想多多益善,但是今日不巧,客栈满了,没有空房间。若是打尖还好,住店小店确实无能为力啊。”
行人中一位较为年长的人走了出来:“老板,现在可是一间也无?哪怕是空的杂物间也行,我等商人,生的轻贱,走南闯北,有个地方睡下就行。
这方圆数里除了老板这里属实是没有别的地方可以落下了,还望老板行个方便。”
作为一名行商,谁也不愿意夜晚露宿荒郊,这年头碰到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意外。
张老头面露难色:“倒也不是没有,但是那个房间的外屋停放着我儿媳的棺材,怕是会给各位惹来晦气。”
几人对视一眼:“不碍事,我等在里屋打个通铺就行,还劳烦老丈给我们送些酒食。”
“好吧,劳烦各位稍等一下。”
……
顾言摩挲着手中的长剑,剑长2尺1寸,剑身玄铁而铸及薄,透着淡淡的寒光,剑柄为一条玄色古样之案,显得无比威严,剑身凌凌若深秋之水,剑刃锋利无比,真正的刃如秋霜。
剑是好剑,十锻的钢铁铸造,即便是那太平县最好的锻造坊也不过三把。
其中一把还是早早被人预定,剩下两把则是最为镇店之宝。
但是再镇店之宝也是商品,摆出来就是用来卖的,不过是银钱多少的问题。
但是对于狗大户的顾言来说,既要赶时间就懒得讲价,直接一百两银子给买了下来。
可不要小看了这一百两银子的购买力,要知道如今大乾一般人家一年的花费也不过十余两银子!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以后你就叫寒霜吧,以后定以妖鬼之血为你开锋!”
一指弹剑身之上,发出阵阵剑鸣。
……
饱食则思暖欲,一行客商酒足饭饱却只想睡觉,这些时日收集货物,赶路,着实将大伙累的不行。
“没事就赶紧睡吧,明日早些进城,将这批货物卖完我们也早些返乡。”
“老大,这次卖完这批货,我们还要继续吗?现在世道不太平了,行商不好做啊。”
所谓客商,基本都是贩卖往来之货,盐、铁、茶叶、丝绸这些高端货物是一般人所不能触碰的。
所以他们经常做的也不过是贩卖农家产品,各地山野特产,所以基本确定了他们在异地往来行走,以往年岁平安的时候还好,现在却是愈发苦难了些。
中年男子叹了口气,伙伴说的这些话,他又何尝不知道?
但是作为一名商人,如果不走商,他们又能做些什么?
务农?行商这些年虽然不至于四肢不勤,五谷不分。
但是农民这些年也不好过,一年所得甚至还不及他们行商所赚三成!
苛捐杂税更甚!
苛政猛于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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