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柔你真厉害,可惜我不能救人,我只能...我就是个练武的”,她想说杀人,想了想又没能说出口。
“练武”!陆柔的眼里闪了一闪,“我知道,跟着王爷爷练的,他可是个厉害的人物。”
“厉害?你怎么知道?”
他愣了一下,笑出来,“我眼拙,看不出来,但是能感觉到,爷爷也是这么和我说的。”
“不过你一个女孩子为什么想要练武”?他继续问。
“女人又怎么样呢,没人管我,想要不受欺负,就只能自己保护自己。”
“有人欺负你吗”!凌舞看到他那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有些好笑,“我可以保护你!”
凌舞愣了一下,侧过脸来看他,细长的叶眉动了动。
“我是说”,陆柔在女孩面前总是有些不自在,所以他尽量保持不看她的脸,“以后你可以常来医馆,没有人敢在医馆闹事的。”
他咬着牙对上凌舞的眼神,这也是他第一次仔仔细细看清女孩的样子,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浑身硬得像一块石头。
“没关系,我早就习惯了”,凌舞竟然先移开了视线,她从身边的雪里摸出一块石头,站起来朝着冰面远远地扔过去,石头在坚硬的冰上只留下一个很小的,淡淡的白痕,然后滑出去很远。
“我要是常去,你不会觉得烦吗”?她声音很轻,像是在对自己说。
“不会不会!我只要愿意,每天都可以来的。”
陆柔知道她这样问就是答应了,心里顿时雀跃起来。
“那你还真是古怪呢”,她抬头望着天空,北方的冬天里夜来的很早,四周的雪光已经黯淡下来,紫色的黄昏中浮现出隐约的星斗。
“该回去了,晚上可冷的厉害”,陆柔扯她的袖子,女孩顺从地应了一声,两个人就从巨石上跳下来,朝伶城的方向走去。
两个人在街口道别,凌舞忽然想起小狼还在那条雪沟里,慌慌张张地赶过去。
小狼听到声音从沟里探出小脑袋,委屈地看着她,凌舞歉意地摸了摸它的头,帮它打掉毛发上的雪。她抬头看了眼屋里的灯火,咬了咬牙抱着它转身离开。
冷色的太阳升起来了,窗外有早鸟在轻啼,凌舞推开门,就看到老头已经敲着二郎腿坐在院子中央喝酒,腿上横着那把看上去跟他一个年纪的破刀,刀脊粗糙的像是被风雨打磨了许久的山石,刀刃上也有许多个细微缺口。
自从伤了身子的这段时间以来凌舞都没有练刀了,她感觉日子过得极慢,每一天都找不到事情做,她不愿意再回家去,王瘸子屋后有个不大不小的柴房,就被他清扫出来供凌舞暂住。
凌舞浑身振奋起来,她第一次见那把刀是在很久以前,但从没有看过老人真正地把它使起来。
“师傅好”,女孩恭敬地一拜,王瘸子挥了挥手,口中的酒却没停。
“我让你去屠狼,是想磨一磨你这急于求成的性子,刀法刚烈,底子要扎稳”,老人饮罢,将酒壶掷了出去,“你却真去了,你是个不怕死的年轻人,虽是女子,这志气却不输男儿。你想学,我今日便教你真正的刀。”
他扶着躺椅站起来,把刀提在手中,粗糙的手掌轻轻拂过粗糙的刀背,浑浊的老眼里流动着奇妙的光泽。
“那不是你手里的刀,而是心里的刀,以后不管是什么样的路,都有它陪你一起走了。我已经老了,我年轻的时候,它也还年轻,我和它,都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丫头,你今后想走得远一些,就睁大眼睛看好这刀术。”
沉重的步子踏在裸露的土地上,木拐杖落在藤椅边,老人那条跛腿仍是无力的,然而另一只腿像铜铸的一般撑住他整个身子,院子里刮起了一阵没来由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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