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墨玉酥,用的地道手艺,粉料也都是讲究的,入口即化。”
“这个呢?”
“黄金糕,很多大户人家的小姐都好这一口,平日里也有人专程来小店,就为了买上几块。”
凌舞用无名指将长发挽到耳后,低着头看那些精致的点心摆成一排,身边年轻的小厮在耐心地为她介绍,一般来说普通的客人来店里只要自己随便看看就好,看上什么再喊人来打包起来带走,但是这个客人不同,她一踏进来就有不少人注意到了她,小厮小跑着过来,笑着问她需要点什么。
少女在东城静养了两日,伤好得很快,耐不住性子便想出门走走,大概本身也没准备带刀,只穿着一身洁白的狐裘,白的像雪,那一封金元她让下人退给了杨恩,这狐裘却留下了,和她的身材贴合的恰到好处,十分合身,衬得她更加出飘飘然出尘动人。
“那就这几个吧”,凌舞忽然开口,伸手指了几份糕点,小厮在偷偷看她的侧脸,被惊得一哆嗦,好在眼前这位客人似乎有心事,也不曾注意到,他赶紧从柜前取过油纸,麻利地将她要的东西包起递了过去。
勾着手里的纸绳从店里走出来,凌舞愣了愣,一时间竟不知道要去哪里,她站在原地想了想,迈开步子往街边的一家酒馆走去。
酒馆里的小二正靠在墙上听一群客人胡吹,抬头就看见门外走进一个少女,脸上飘着一抹透白的纱,隔着纱也能看出那姣美动人的容貌,黑发柔顺地铺在白得扎眼的狐裘棉服上,他呆了一下,便赶紧迎上前,没想到那位小姐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地登上二楼去了,小二只得苦笑着追上楼。
凌舞在靠窗边找了个位子坐下,一扭头就看到瘦弱的男人把毛巾往手臂上一搭,朝自己走来。
“姑娘,要点什么?”
她静静想了一会儿,脑袋有点痛,今天好像格外的烦躁,那个小二倒也耐心,并不催促只是在一边无声地等。
“有酒吗”?她问。
小二失笑,“姑娘,酒馆哪有没酒的道理,敢问是要哪种的酒?”
“我不太懂,你帮我挑吧”,少女摇了摇头,小二呆了一下,便高高地应了一声,转身噔噔下楼去了,她把下颌枕在手臂上,愣愣地出神。
她明明已赢了比武,心里却有些高兴不起来。
小二很快就回来了,在她面前轻轻放下青瓷的酒瓶和酒杯,凌舞打开瓶盖闻了闻,浓烈的酒香扑鼻,熏得她睁不开眼睛,她重新掩上酒壶,把它提起来,看着通透的酒水如山泉一般汨汨滑落杯中。
少女把身体斜斜地倚在窗边,楼下忽地传来歌声,大约是哪个汉子喝的多了,在众人的呼声中放声地喊起来,唱的是不知何处的民谣,那人嗓音粗犷低沉,歌声中也带着十足的野性,北地的汉子大多是如此,坚毅的外貌下隐藏着男人的浪漫。
那歌声愈发嘹亮,与旁听者的唱和声此起彼伏,窗边的少女就着歌声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那酒名为阳崇,是店里数一数二的好酒,凌舞只感觉到辛辣的滋味顺着喉中流淌而下,胃里像是火烧一般滚烫起来,她蹙着眉呼出一口酒气,忍不住干咳了几声。
原来酒是这样的味道,她想,换作平日大概她不会对这种东西感兴趣,但在今日此时,凌舞忍不住提起瓷瓶,往空空如也的杯中又满起了一盏。
在这样的歌声中自斟自饮,她忽然感觉畅快得多了,心中猛地涌出一股豪迈之气,抬头看北州泛白的天空,似乎也变得不再那么高远。
一抹淡淡的绯红色逐渐爬上她的双颊,凌舞不知道自己已经喝了几杯,只觉得酒壶快要空了,眼前有些迷蒙,她一只手撑在桌边,另一只手捏了捏眉心,眼角边的泪痣像是要被那抹红色融化坠落下来。
二楼的人很少,离少女不远处有一桌年轻人聚在一起,看衣装打扮都是些城里的公子哥儿,很早就有人察觉到窗边那位的漂亮女子,这时见她独饮渐深,有人便按捺不住了。
一位锦袄的年轻公子在同伴的劝掇下站起来,他伸手拂了拂两侧的衣裳,走到凌舞桌边,轻唤了几声却无人回应,他大着胆子去拨弄少女的鬓发,那墨色的青丝映着她如玉的肌肤,把少年人几乎看的呆了,凌舞脑子里一片朦胧,眼前什么都看得见,却又什么也看不清。
年轻的公子见她没有反抗的意思,心中窃喜,正要用手指挑起少女的下巴好看个究竟,手腕忽然就被人握住了,他猛地回头,就看到一双深邃的瞳孔在冷冷盯着他。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