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信不知为何难以入眠,便出了房间到院子里散心。解开了心结的武信也才有心思打量在这个没有工厂来污染空气的时代。先前为心结所困扰的武信总是没有安全感,学习还来不及,哪有心思观看景色。如果不是被虎昌点破,恐怕武信就要因为自己的危机感搞得精神错乱,甚至自己吓死自己。
如今解开心结的武信觉得赏月亦是一件乐事,至少在未来那个污染极其严重的时代,想用肉眼看到满天星斗可是一件极难的事。抬头望天,往往只有一两颗星星散落于天空。无意中,武信发现侧殿方向隐隐约约有着亮光。若不是武信每晚都孜孜不倦地着练气功,目力大为增长,还不一定看得到。现在大约为夜半,一般人都已睡下。唯一有可能晚睡的晴信一般都是在读书,晴信的书房又不在侧殿。
武信皱了皱眉头,心想难不成是进贼了。虽然晴信附近守备颇为森严,对于一般人是难以进入,但是不一定挡得住高手。君不见日后丰臣秀吉成为天下人,都被石川五右卫门摸到身旁。要不是千鸟香炉示警,那时的丰臣秀吉就要到地府里继续做他的天下人了。现在示警先不说会不会搞错,万一打草惊蛇就得不偿失了。反正自己练了这么久气功,身手大为增长。即使打不过,逃也应该逃得了。武信压低呼吸,放轻脚步,向亮光处走去。
走到亮光的源头,正是晴信往常会见客人的侧殿。武信蹑手蹑脚地摸到窗底下,踮起脚尖(毕竟只有三岁)一看,差点叫出声来。只见正襟端坐的不是旁人,正是武田晴信。他左边的是早上才见过的武信的傅役饭富虎昌和老臣驹井政武。虽然驹井政武在后世亦是名声不显,少有人知。但他作为晴信早期的幕后参谋(后来病死了)绝非庸才。虎昌对面的两位是在武信两岁时于武信有过一面之缘的武田家宿老板垣骏河守信方和甘利虎泰。这二人都是武田家重臣,未来更是被冠以「武田双壁」之名号,武勇、战略在武田家内无出其右者。可惜因为晴信攻略信浓初期的轻而易举使武田家开始骄纵懈怠,在落城后更是把男性俘虏当作奴隶、女人被转卖为妓女。这在当时是相当残酷的处置方法,也成为上田原之战村上军奋力抵抗武田军的一个原因。板垣信方只是击溃敌军前部就叫人检验首级,从而导致武田军被村上义清率部偷袭时措手不及,有了武田的上田原之战中的溃败。板垣信方因来不及反应战死在上马时被敌兵用长枪挑死。甘利虎泰在武田溃败之时率寡兵与敌展开白刃战,壮烈战死。
驹井政武可以说是目前武田家文臣的代表,而虎昌、甘利虎泰、板垣信方亦是武田家武将的领军人物。这五人悄悄聚在一起令武信不由想起他最近总觉得有大事发生,于是就趴在墙上偷听起来。只听晴信说道:“我父亲进来是越来越厌恶我了。最近他说想让带我去骏河学习,但依我看父亲是想趁机放逐我,立次郎(指武田信繁)为继承人。诸位对此有何高见?”
甘利虎泰愤愤道:“馆主大人最近却是越来越糊涂了。立嫡长子为继承人一直是武家的传统,不传给晴信殿下是在埋下祸根啊!油川之乱近在眼前,馆主大人却不引以为鉴。唉!!难道是天不让我武田兴盛吗!”言罢,便一拳敲在榻榻米上。
板垣信方跟着叹了口气,说:“如今与今川已经议和,正是休养生息的绝佳时机。甲斐自油川之乱后更是屡经战火,居城更是屡次迁移。从世代居住的八代郡石和町迁至川田馆后川田馆亦是因战火而残破不堪。这才新建踯躅崎馆为居城。甲斐已经民不聊生,馆主却仍思攻取信浓。”
驹井政武摇了摇头,说道:“馆主大人近来行事却是愈加暴虐!以前荻原常陆介(指荻原昌胜,信虎信任的天才军师。信虎采纳他的意见突袭干掉了其叔油川信惠,在饭富田原之战中以少胜多打败今川军)在时尚能听进去一些。现在荻原常陆介已经病故,馆主大人却是更加不听劝告。五年前前岛大人为了民众着想劝馆主不要参与花仓之乱。因而触怒了馆主大人,被屠了一门。现在家臣大都离心,已经逃亡多人。”
虎昌道:“晴信殿下,我饭富虎昌认为馆主大人如此昏庸,正应该由晴信殿下取而代之。不然武田是没有出路的。只有晴信殿下一声令下,饭富一族原为晴信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板垣信方、甘利虎泰、驹井政武亦是点头应和,希望晴信能取而代之。
晴信说:“好,但举兵就不必了。听说父亲近来要看望嫁给骏河今川治部的定慧(今川义元的正室,信虎之女)。骏河那里风景优美,远胜甲斐,父亲必会“流连忘返”(指放逐信虎到骏河,令他终生不得回甲斐)。”
板垣信方问道:“可是,信繁殿下那边怎么办?馆主可是一直希望他来继承家督的。”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