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左九常的青石屋外围满了人,这些人有唐三贯在救济院认识的刘子耀、宋子宁、夏胤,以及“老相识”惠民药局的医官白重九、敬医坊的大掌柜毛先华,和另外三四名襄阳府小有名望的医户。
可以说几乎集中了襄阳府医科的全部“精英”。
此时,这群医户“精英”都老老实实站在屋子外向屋子里眺望。
屋子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神情紧张的二狗子,这两天,他经常跑来看小女孩,也帮着照看下左九常。
另一个人,是个四五十岁的矮胖男子,脸方,小眼,鼻大,秃头,留长须,看着外貌很不起眼,甚至有些猥琐。
在襄阳府,不知道王府太医柳观澜的人很多,但不知道王府太医金长庚的人很少。
过去二十多年,金长庚一直占据襄阳府医科的头把交椅。不管是王爷还是巡抚患病,金长庚都是第一选择。
每每襄阳府出现疑难杂症,大家首先会想到金长庚,金长庚若下了定论,死活立判,从无例外。
但,这一次左九常的附骨疽却似乎出现了意外。
“宋大夫,你确定这左九常的病情好转?”惠民医局的白重九质疑道。
宋子宁微显激动道:“晚辈替病人把过几次脉,疽、疮毒热已经开始消解,再食用汤剂便可……”
敬医坊大掌柜毛先华反驳道:“金太医早有批语,此病症已气滞血瘀,复受毒邪,以致经络受阻,蕴脓腐骨、蚀筋伤肉,岂能区区三天便去了邪毒?荒谬之极。”
“还有那开刀放脓之邪术,药捻子捅其肌骨……”
“这等假邪术以惑民之庸医,理应报官严惩。”
众医户群起激奋,纷纷贬弃。
九针宋家虽然在襄阳府是医户大家,其父亲更是以九针而闻名襄荆,但宋子宁毕竟辈分低,当着这么多前辈面,说话有些结结巴巴,“晚辈今天看到了唐大夫开出的方子,足以证明病人病情好转,这个方子名为五味消毒饮合托里透脓散加减……”
“没听说过。”
“晚辈……还记得这个方子,金银花,连翘,野菊花,地丁,党参,白术,生黄芪…”
“野菊花?治疗附骨疽?哈哈!”夏胤不屑大笑。
“野菊花性微寒,具疏散风热、消肿解毒。能治疗疔疮痈肿、咽喉肿痛、风火赤眼、头痛眩晕等病证。何笑之有?”一道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众人回头,看到唐三贯提着药箱走了过来。
这三天,他除了重点照顾左九常和小女孩,还抽空去替医捐的三十几个济民检查了身体,开了七八个方子,可以说完全没有休息的时间。
夏胤脸憋得通红,但却没敢开口。
其他医户纵然心里不快,但都闭口不言。
这唐三贯在他们心里,纯属异类,不仅医术诡异,而且根本没有当晚辈的觉悟,话不投机就喷你几句,让他们这些前辈情面何堪。
“唐大夫!”唯有宋子宁拱手打了个招呼。
唐三贯对他印象颇好,回了回礼,径直走进小屋。
屋子里的陈二狗看到他进来,脸上的紧张表情顿时消解,呐呐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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