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槐高柳咽新蝉,薰风初入弦。
初夏的清晨天色亮得很早,纳兰府里庭院森森,池荷榴花、琼珠清泉,交织成一幅美丽画卷。
纳兰左乔向来起得很早,只是今日令纳兰左乔有些奇怪的是,纳兰右楚竟一大早便到了他的独栋小楼里。
“右楚,你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纳兰左乔疑问地看着纳兰右楚,两人长得像一个模子般,如出一辙,同样的貌比天人。只是纳兰右楚今日未作女扮男装,穿着一袭淡黄色长裙。
“我是来告诉你一件事,府门口有个小军官昨晚跑来府上要见你,被我拦住了,结果他在府门口等了一夜,现在还没走呢。”纳兰右楚面对纳兰左乔时,说话一样有些冷冰冰的,那张无暇玉脸上仍是那一副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神色。
纳兰左乔似乎早见惯了妹妹的这般冷言冷语,只是惊诧于她的话,不由问道:“小军官?他有说是什么事吗?”
“好像说是有一个救过你的什么叶百夫长,没有死,回来了。但现在却被当奸细抓起来了,今天早上斩首!”
“什么?”纳兰左乔大惊失色,然后忙着就往外走。
“站住!”纳兰右楚忽然挡住纳兰左乔的去路,道:“我爹说了,以后家里的担子不用你挑了,军方的事,你最好也别参与了。”
“不行!叶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不管他!”纳兰左乔难得地一把推开纳兰右楚,倔强地继续向门外走去。
“哼,我昨天见过那个人,不就是一个臭农夫吗?值得你如此紧张?”
“你见过他?”纳兰左乔顿时向纳兰右楚尖叫道:“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只是昨天下午撞到他被魏雎鸠那胸大无脑的丫头追杀,他好像跟我提了一句说是你的救命恩人,我又没当回事。”
“你,”纳兰左乔气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然后一跺脚,便要冲出门外。
纳兰右楚忽然在身后冷冷地说了一句:“你是不是爱上他了?”
纳兰左乔纤瘦的身体猛然一震,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然后忽缓缓转过身来,脸上竟生出丝许绝望的神色,向纳兰右楚嗤笑一声道:“我有资格爱他吗?你不要忘了这是家族的秘密,你说话最好小心点。”
纳兰左乔说完,一回头,却见父亲纳兰明若正站在院中。纳兰左乔愣了一下,却未发一言,绕过纳兰明若,出了院门。
…………
广陵郡西郊,第三铁甲军的营帐外的一片空地上,叶重楼、曹太宝、张天柱、薛大山、程铁环五人一字排开,双手被缚,跪在地上,等候着行刑。
上官驰吉满脸得瑟地坐在监斩台上,环视了一下四周围观的几万士兵们,然后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跪着待斩的五人,装模作样地喝了一句:“尔等通敌卖国,致我军两栖谷一役损失惨重,今天,本万夫长代无数战死的兄弟报仇雪恨,将尔等斩首示众,并邀请了贵客前来观斩,以作见证。”
上官驰吉说到这,抬眼向不远处的道上望了望,然后继续道:“贵客还未到,我们稍等一会,尔等可有话说?”
上官驰吉这句“尔等可有话说”本来也只是走走过场,随便带一句而已,哪知薛大山那如洪雷般的嗓音大喝道:“我有话说!”
薛大山这一声如霹雳般震得众人耳朵“嗡嗡”直响,现场顿时安静下来。薛大山这时继续道:“我问大家,当时在两栖谷,当其他几支军队都往谷底冲时,是谁识破了敌人的陷阱,阻止了大家前去送死?”
下面有人适时地回应道:“叶重楼叶百夫长!”
薛大山再问:“后来我们第六千户所遇到狼群袭击,又是谁智退狼群?”
“叶重楼叶百夫长!”这次回应的声音比刚才更大更响了,而围观的军群中间议论的声音也陡然大了起来。
上官驰吉一看这阵势,顿时脸色一变,他身旁的一名侍卫忙道:“万夫长,要不现在赶紧斩了吧,免得节外生枝啊。”
上官驰吉有些焦虑地看了看不远处的道上,还是没有人影,不由道:“魏小姐还没来,我跟她说好了带她看斩犯人的,这要是不等她来就斩了,她岂能饶了我?”
这时,曹太宝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叶百夫长救了我们这么多人的命,甚至为了纳兰左乔公子,舍身掉落悬崖,幸好他福大命大,保住了命。你们说,叶百夫长可能是奸细吗?”
“不可能!”
“叶百夫长怎么会是奸细呢?”
“如果叶百夫长是奸细,那我们就没有人是清白的了!”
“妈的,我可以拿我的性命来担保,叶百夫长绝对不可能是奸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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