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发出哭叫的声音。
小白的身体在徐先怀里颤抖。
颤抖越来越大。
小白哭叫的声音,慢慢变成了大笑。
小白捂着肚子,弯着腰。
小白一边转过身,一边大笑。
一边笑,一边捶打着徐先的胸口。
小白说,“还有尾巴没处理呢,先处理吧。”
徐先瞠目结舌。
这个女人的神经,绝对有一些问题。
不过小白说得对。
是还有尾巴还没处理。
徐先走过去,把刀捡起来,然后在张应的衣服上擦干净。
然后,插到背后的刀鞘里。
然后,提起张应的人头。
小白拎起那个印信。
两个人走向张应剩下的手下。
小白一边走一边说,“像猪一样笨,还想当西域霸王,西域猪王差不多。”
*****
小白对那些人说,
“你们散了吧。
西域没你们的路了。
你们赶紧回去,给唐朝皇帝写封信。
就说张应叛乱,将你们裹挟到此。
你们一起哗变。
将张应斩杀在营中。
把你们的名字报上去。
定有不少封赏的。
我认识当朝的民部尚书裴矩,可以让他帮你们说几句好话。
不过你们动作要快。
别人报上去了。
你们就是贼从。”
剩下十几个人,面面相觑,一时拿不定主意。
犹豫了一下。
最后有人上马,其他人跟着都上马。
有人说,
“多谢小姐指点。
朝廷那边,还请小姐多费心。
大家如果能活下来,肃州守军上下,必不敢忘了小姐的厚恩。
得罪了。”
然后,这些快马加鞭地走了。
小白问刘七,“还能骑马吗?”
刘七捂着肚子说,“死不了。”
小白冷冷地说,
“死不了,就能骑马。
你这是在嘲讽我不能骑马。
还装可怜。
怎么不把肠子拉出来,在脖子上绕两圈。”
刘七唯唯。
小白冷冷地说,
“既然死不了。
就赶紧滚回去。
趁消息还没传出去。
好好策划一下。
把这人头卖了。
消息和人头加起来,你要是能卖出去一万两。
你的事情,就当作没发生。
另外,把这枚印信,做个人情,拿去送给裴矩。”
刘七赶紧点头说是。
刘七拿着人头,也快马加鞭地赶紧跑了。
*****
小白转过头,对徐先说,
“这个人头,有你的一份。
扣除那些死伤的的善后,还有我的佣金,你估计还能拿二千两。
加上一千两。
我给你三千两。
你觉得怎么样?”
徐先又一次瞠目结舌。
果然是做买卖的,有天赋啊。
徐先问,“但是这一千两是,怎么回事?”
小白说,“花一千两雇你啊,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家伙。”
小青骑马跑了过来。
小青说,“吓死我了。”
徐先说,“我们演戏呢。小青你表现不错,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青得意地说,“姐姐说,花一千两,雇了一个背信弃义的家伙,我就知道了。”
徐先又问小白,“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怕你演不好,一开始,也没有跟你说。”
小白得意地说,
“目前的处境,张应是不可能让我死的。
就只有在这上面做文章。
你把刀背架我脖子上,我就知道你大体的计划。
当然,你要杀我,刀锋刀背差别不大。
我说了一千两,你也认可一千两。
那就能确认你的计划了。
这个计划的一个关键。
在于如何让张应吃这陷阱里的肉。
我们要把很多,自己的想法。
变成张应自己的想法。
这样才能让张应觉得,是他在掌控局面。
才能打消他一些的顾虑。
这个计划的另一个关键,在于你能不能胜他。
根据我的得到的张应的信息,张应武艺高强。
但和你的路数不同。
你杀张应的把握,应该在七成左右。
首先要把张应的手下支开。
而且要把他的注意力,分一些到我身上。
我就往沟里看了一眼。
暗示他,我很可能会跳下去自尽。
这样,你的把握,可以达到九成。”
徐先点了点头。
徐先说,
”如果张应没有让他的手下后撤,那么我就只有三成把握了。
张应的武艺,名气不小。
但最后比传说中要差一些。
他过于自信了。”
小白笑着说,
“是你的武艺变高了,傻瓜。
你的战力评估,我要提高一级。
加上你的傻瓜脑壳,再提高一级。
以后你只做大买卖。”
徐先苦笑。
小白接着说,
“你们说什么,风大呀,吹下去呀,不就是担心我跳下去么。
这时候你架刀背,就有用了。
如果是刀刃的一边朝我,我不需要跳沟,我脖子靠过去就行。
就样显得我跳沟的想法,很没有诚意。”
小白底下头去,说,
“而且,我也想知道。
你会不会冲过来救我。”
这个女人,绝对是疯子。
徐先说,
“你吓死我了。
早知道,应该把你卖个高价。
一千两,我亏大了。
一个西域霸王,应该可以拿出很多很多钱。”
小白正色道,
“徐将军其有意乎。”
徐先说,
“徐某长于杀人耳,安敢问鼎有几何。”
小白认真地说,
“真的,你要是有这个想法。
十年就可以了。
我保证可以。
玉门以西,葱岭以东,天山南北,都是你的。
西域霸王徐先,听着就很拉风的。”
徐先说,
“我也见过秦王。
确实是人中之龙。
他的手下,猛将如云,谋士如雨。
河西之地,肯定是他的。
我看这西域,也迟早也是他的。
你以后做买卖,也要注意这个大势。
你把印信,送给李唐,是对的。
这样他们会了解,这件事情的真相。
清楚你们的实力,又没有野心。
在西域的事情上,会更加倚重你们。
我觉得三个月后,李唐那边,就会派人来找你了。”
徐先停了一下。
徐先说,
“何况什么西域霸王,我真的没一点兴趣。
连一点点的,都没有。”
小白也不在这问题上纠缠。
小白做了个鬼脸,笑着说,“背信弃义的家伙。”
徐先笑着说,“咱们也回去吧。”
小白看了看远方。
小白说,
“急什么,这里风光这么好。
整天待在山上,多没意思。
这次难得出来,就多玩一会儿。
小镇现在乱糟糟的。
等刘七他们收拾好了,咱们再回去。
现在咱们不缺吃喝。
不着急。”
小白低头说,“再说,我也想学骑马。”
*****
这里的风光,其实和小镇一样。
其实也不一样。
在某些人眼里,这里风光确实不错。
小白学了很多天,最终也没学会骑马。
也许某一天,小白突然就会了。
不过在那些学骑马的日子里。
某人占了某人,很多便宜。
某人被某人占了,很多便宜。
至于某人是谁。
至于很多是多少。
马也许知道,可马不会说。
有一个旁观者,也许不知道。
旁观者在生气,在鄙视。
生气一个,鄙视另一个。
唉,都怪自己,太早学会了骑马。
好日子,总是过得很快。
终将成为过去。
就像那遥远的、满山的、盛开的,灼灼桃花。
有一天下午,他们静静地看着夕阳。
徐先说,
“我要回去了。
我这次回去,可能要去中原走走。
可能有段时间,不能出关。
不能到这里来。”
小白意识到,自己似乎犯了一个错误。
但是这个错误,处于很多的选择之前。
已经无法挽回。
何况,那也许算不上是错误。
何况,不是所有的错误,都可以挽回。
小白说,“你会回来看我么?”
徐先说,“会。”
小白说,“我会一直等你。”
徐先说,“好。”
小白说,“一定。”
徐先说,“一定。”
小白知道。
无论如何,徐先都要去做完那件事情。
而她,只能无力地坚守着。
这份黄昏时分的约定。
戈壁荒漠,浩瀚如海。
风沙飞舞,遮天蔽日。
感觉每一天,都一样。
而每一天,都那么漫长。
给人一种,时光静止的感觉。
然而,小白知道,时光并没有静止。
徐先回去,快一千天了。
有时会,有一些,关于徐先不准确的消息。
有时,却只有这落默的黄沙。
日起日落,月圆月缺。
风紧风静,云卷云舒。
小白站在她的山坡上,看着远方。
天天的,天天的。
在那目不能及的远方,有她的全部。
全部。
虽然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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