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天喜平生第一次失眠,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
原来失眠不是不想睡觉,而是脑子里就像是跑火车一样,乱七八糟的一堆东西交杂在一起,但凡有点声音便会睁开眼,当然就算是闭着眼也是睡不着的,跟数了多少只羊是没有关系的。
第二天一早,天喜一个人溜达到了小时候常去的河边,坐在河边一块大石头上,脑子里就一个问题,有些事情凭啥别人要帮自己做决定?小时候定娃娃亲的时候,没有人问过他成不成,就算是现在莫名其妙的散开了,也没有人问过他成不成,好像所有人都知道了所有事情,而自己就像是一个二货一样看着,经历着,所有事情都有自己,但所有一切都好像又与自己无关,自己在这件事情里面扮演的是啥角色?吃瓜群众吗?不像,主角?但压根儿就没一个光圈套在自己头上,自己更像是一个一笔带过的辅助角儿。
“你果然死在这里了!”身后冷不丁的一个声音传来,那熟悉的旋律,那带刺儿的语气,好像好久没听到了。
天喜没有回头,只是瞅着河面儿,懒散的说道:“你这话儿说的,我死这儿了,你这是打算来磕头祭奠呢还是打算偷坟掘墓?”
汪华直接坐在他旁边儿,推了他一把,没好气儿的说道:“你个死孩子干啥骗我?老娘考过去了,你可倒好,不来了?!咋了?喜新厌旧了?还是怕我吃了你?”
天喜没有说话,不知道说啥。
“问你话呢!你装啥哑巴?老娘我找了你几次,都没撞见,你小子可以啊!混大发了!这寒冬腊月的,你坐这儿干嘛?是不是觉得躲这里我就找不到你了?”汪华说道。
“说啥?你不都说我死这里了么?你见过死人说话吗?你不是来祭奠我的?”天喜开玩笑的说道,故意缓和了一下气氛。
“呸!老娘是来鞭尸的!你个忘恩负义的货!”汪华说着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一把糖,塞在天喜手里。
天喜看了看,都是奶糖。
“你又偷吃糖?”天喜笑着说道,“你那牙是打算不要了吧?都快让虫子盗空了。”
“怕啥?大不了换一个。”汪华说着,塞了嘴里一块,“这是俺爹他们搞得,纯的,很甜的。”
天喜打开,塞了嘴里一块,嚼了嚼,很甜。
“心情不好的时候,吃块糖就好了。”汪华说道。
“谁说的?”天喜好奇的问道。
“我说的,”汪华笑着说道,“我刚刚说的。”
天喜瞅着河面儿,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那白色的雾气里带着一丝奶香味儿,远处出来零散的鞭炮声,快过年了。
汪华起身拍了拍衣服,看了看天喜,用脚轻轻的踢了他屁股一下,无趣的说道:“俺得回家帮着干活了,你也别光坐着,冷,到时候把那腚冻出了疙瘩,有你受的。”
天喜回头看着汪华,很是无语的说道:“你好歹是个姑娘家家吧,要语言文明,你得说当心屁股生冻疮,看,这么说多淑女。”
“滚!冻死你拉倒!”说完汪华起身走了,走了没几步,回头看着偷笑的天喜,很是认真的说道:“这学期我转学!”说完就走了。
天喜很是茫然的看着汪华的背影,站了起来,坐的时间久了,这屁股果然有点酸麻,撩了一嗓子:“你说转就转啊?学校你家开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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