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苦难将为刽子手手中的利刃,嗜血的猎鹰在空中盘旋。”
“普光于黄昏下暗淡,黑幕遮蔽诸神的神性,‘寄凛’在等待,祂仍窥探着最后的筹码是否落下。”
“惋惜,天平稳定,祂将继续沉睡,而漫长的时间会将一切锚定。”
“愿吾神之名永存。”
“愿吾神之心平静。”
......
诺希东市大栅后侧,一座看上去仿佛被荒弃的仓库内。
并不宽敞的空间充斥着淡绿色的气体,如同囤积起来的气罐般,伴随着的还有一股极为特殊的气味和如同伸手不见五指般的模糊弥漫。
“隔音不错,以致于这么长时间我的同伴仍未发现这里。”
绿雾之中,盔甲的碰撞声于仓库里回响。哐当,哐当。一步又一步,仿佛踏在了墨生的心脏上。
“但是这种可怜的小把戏又能给你带来什么,无意义地拖延时间吗?”在雾中的塞拉克冷笑道,他那从盔甲流露的声音如同在洞窟中般传来。“除掉一些喜好躲藏的臭虫不过给我的工作徒增一点负担罢了。”
“而每天杀些‘I’型的虫子,对我而言毫无价值。”
塞拉克沉闷的声音在被绿雾充斥的空间里忽远忽近地响着。
但没过多久,一阵充满挑衅般的话语传来:“不如这样吧,我给你一个逃跑的机会,我们速战速决。”随后,墨生听到了仓库卷帘门上升而传来的锯链声。
“被他们知道我要是抓个寄凛人都这么废劲,那我也不用干了。”塞拉克淡淡地说道,如同调戏猎物般,他故意将自己的脚步声放大,从仓门附近走了回来。
而就在仓库的另一角,几块布满灰尘和蜘蛛网的废弃器械旁,一块仿佛与周遭环境相融入的黑影正微微颤抖着。
绿雾笼罩下,墨生紧咬着牙根着,缓慢掀起了右臂上的袖子,一条几乎贯穿整条左臂的巨大伤口鲜血淋淋地出现在掀起的衣袖下,他略显踉跄的扯下了黑色风衣的一边,将其紧紧扎实在伤口上。冷汗如同珍珠般大滴大滴的从他额头跌落,墨生的脸色苍白不已。
“嘶...”
他几乎看不清那一剑是怎么出现的,刺眼的阳光伴随着窗户上方的玻璃射入时,他只能看到一抹白光。随后,从白光突兀地亮出了一点金光,而只是须臾之间,一把镶嵌着红色结晶的剑便已突至眼前,即使反应过来的墨生在这一瞬用出了在酒馆曾使用过的暗幻步,也还是逃脱不了被刺伤的结果。
就单凭如此这般的出剑速度,就已经决定了他完全不可能跟全副武装的圣殿人员正面交锋。
红与黑交加的鲜血从捆绑的衣袖中渗出,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墨生只好又扯下了衣服的一角,再次绑了上去。
“不行...我得离开这里...”墨生侧躺在地上,从缝隙间看到绿雾内遂渐亮起的光芒,这是仓门被打开后涌入的阳光,但对此时的他而言,宛如最后的救命稻草。
不断失血的致命伤,因仓门打开而消失的更快的绿雾,左臂的暂时性功能丧失和仍在寻找以及外面看守的圣殿人员,每拖延一秒钟,他的生还机率就更加渺茫。
但在受伤的情况下,逃离拥有检测仪的塞拉克,仅凭绿雾的掩护下简直痴人说梦。更何况原本有两种功能的绿雾现在只发挥出了一半的功效,圣殿人员所佩戴盔甲下的面具有过滤系统,能将雾气中的特殊气味去除,这对墨生所寻求的晕眩效果而言无疑为致命打击。
恐慌,无助,无力感时刻充斥着他的身心,在这如同绝境一般的地方,死亡的慢慢地逼进令人无比煎熬。
哐当,哐当,仿佛催促的死神般的声音一次又一次响起。
墨生不禁打了个寒颤,他似乎感觉这废弃的仓库在逐渐变成一座为他准备的坟墓。
“不”,墨生摇了摇头,尽力想把那些悲哀的情绪驱赶,他还有想找的人,想要救的人。他的妹妹,现在还可能被困在某个地方,等待着他的到来,而他,墨生,是她唯一的希望,他还不能,绝不能在这里倒下。
时间不多了,墨生已经能从消散的绿雾之中窥见那如山峦般金黑色的轮廓。
他的眼神变得凛冽,右臂上的罗马“I”型那黑色触手再次扭动了起来,黑色的瞳孔里金色流光顿时并发,充斥着他的整个右眼。
但与此同时,一股巨大的空虚感突然迎面扑来,伴随着难以言语的痛疼,墨生嘴角一甜,一抹黑色的鲜血从嘴角流出。
“糟了,两次‘归凛’态间隔太短了!”
太过紧急的事态令他完全忘了这件事,就在不久前,墨生才刚进入过“归凛”态一次,尽管作为罗马“II”型寄凛患者,他可以将进入“归凛”的代价压至最低,但绝不代表其能完全消除。但只要他连续在短时间内再次进入“归凛”,那么,之前欠下的“债务”,就会在此刻完全爆发。
“哈...哈...还真是...时运不济...”墨生苦笑了起来,他试图利用匕首将自己支撑起来,但很快便再次倒在了地上。他试图从风衣内侧拿一些东西,但无力感的传来顿时令他手一抖,丧失了控制。伤口的失血,寄凛的反噬,令他彻底失去了逃脱的机会。
墨生躺在地上,眼前是灰暗的仓顶,他感觉身体一侧的衣服被液体浸湿,挣扎地转过头去,他却发现地上早已泛起一滩鲜血。但更令人绝望的是,从黑色的废弃器材缝隙间,近乎消失的绿雾内,一双暗金色的鞋靴正向他缓慢走来。
嘀嗒,嘀嗒。
哐当,哐当。
墨生从未听到过这么慢长的声响,似乎在无限的放大,回响于他的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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