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懒猫,太阳晒屁股了也不起床,是不是不想去学医了?”第二天一早房间外就传来了白道人的声音。“知道了,师父在再等一会,我马上……”屋里传出蹬蹬蹬的脚步声。白道人听到自己的徒弟已经起床,也不再催促。等道到用过早饭,几人就去了昨晚的那家医馆。
医馆不大,但是在周围却是在这十里八乡中非常有名,一般周围的乡亲有些头疼脑热、跌打损伤也会找这家医馆。馆主姓王,也是在十几年前来到这个县城,只是喜欢这座城钟灵毓秀,而且周围的山里也长着许多药材,于是在这里住了下了来。当几人来到医馆时,这家医馆已经开门:只见那不大的两层青瓦房的最上面的窗口外斜斜地挑出一面白布幌子,上面用黑色的丝线绣着一个斗大的“医”字。下方就是医馆的大门,两旁挂了一副对联分别是“桃仁杏仁君子仁,仁心救人”“天仙凤仙威灵仙,仙方济世”。
进入正门就是大堂,在大堂中,几人看到的是几排放地整整齐齐的长凳。虽然天色刚刚蒙蒙亮,但大堂中已经有好多人在长凳上等待大夫坐堂。细细看那些人,只见他们大多面带病色,有几个受伤的乡亲脸上隐隐抽动,大概是伤口疼痛难以忍受,但是没有一人出声。长凳旁边还有几个茶壶,搁在火盆上。炭火隐隐发红,壶嘴上方不时地喷出纯白的蒸汽,大概是为了让一旁就诊的病人能够解渴。大堂的后方是一张香案,案上香炉中烟气袅袅。香炉后面的神龛中供奉的是一尊塑像。嫣妍靠近香案,仔细观察,发现那塑像竟是记忆中神农的形象。出于对先贤的尊敬,她轻轻地走上前,跪在香案前的一个蒲团当中,拜了两拜。这时,忽然觉得背后有人,转过身子却发现是昨天认识的王馆主,现在正默默地注视自己。似乎感到嫣妍正在注视自己,他抬起头,缓缓道:“这是我们医家的祖师,相传他以凡人身遍尝百草,为后人留下了以药石祛病之法,因此获得大量功德。但是他却误食断肠草,导致肝肠寸断而亡。万幸有功德护住真灵不昧,成为我医门之祖。你们道门的太上老君,也受过他的指点,开创了以草木炼丹,提升修为的丹道……”
听着馆主的呢喃,嫣妍不禁对那位前辈肃然起敬,心想:那位前辈竟然能以凡人之身成就如此功德,的确当的起他人香火,我虽不能像他那般,但也要在此成就一番事业,不然如何对得起自己两世为人?这时,王馆主也停止了呢喃,对着嫣妍说:“你就是殷嫣妍吧,你那位白师父要让你学习辨药,那你先跟你的师兄韩乾去仓库干一段时间吧。你也别小看他,他可是我的学徒中最聪明的。”说完就招呼一个伙计将嫣妍带到药材仓库,随后就拉了白道人的手进入西边的一间诊室。
嫣妍跟着那伙计来到药材仓库,发现里面早就有了一人。走近一看,居然是昨晚自己用金针治好的那个少年。那少年听到门响,看到进来的居然是昨天给自己行针的少女,想起昨晚自己居然因为赤着上身而没感谢她的救命之恩,不觉脸上发烧,不敢与她对视,就对少女身后的那个伙计道:“老师有什么吩咐?”“少东家,馆主说这是他故人之徒,要在这里学习辨药,吩咐小的带她到这里,让她跟少爷学习。”那伙计回答道,“请问少东家还有什么吩咐?如果没了那小的告退。”只见韩亁摆摆手,示意他将门关上。那伙计也是乖巧伶俐之人,早在两人见面时就知道两人曾经见过,也不想八卦,只是将门轻轻带上就回去了。
韩亁见到伙计已经出去,而嫣妍正站在一边,仔细地打量着这间仓库,不由暗暗想道:好歹她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如果让她在这里受到委屈,那岂不是说我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么,师父让她跟我学习,而我却顾虑恩情而事事顺着他,没能够好好地完成师父的任务不说,还耽误了她的大好青春,那不成了罪人?真是左右为难啊……
当那个伙计走后,嫣妍一直在辨认货架上的那些草药,和自己记忆中的描述是否一样。万幸的是那些草药都和记忆中的描述一致,就连名字也没换一个,这倒是省去了嫣妍重新记忆的时间,只是这草药存放的方法,嫣妍叹了口气,顺手将几棵药性相冲的草药给挪开了些。忽然她觉得身后有人在注视自己,当她转身后却见那韩亁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那眼神,好像在看怪物似的。嫣妍被盯地有些难受,就轻轻地哼了一声,才把那个师兄给惊醒过来。
醒过神来的韩亁立马意识到是自己失礼了,于是说道:“对不起,师妹。刚才是我想东西太入神了,有点失礼还要请师妹不要放在心上。”“我最讨厌别人太客套了,我叫殷嫣妍,如果没问题就叫我嫣妍吧。刚才你好像没有说实话。.uanshu.cm ”嫣妍娇笑着走向韩亁,“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只见韩亁的脸色变幻了一阵,扭捏地说道:“嫣妍师妹,不知白师叔是否教过你如何辨药?”“没有啊,怎么了?难道我刚才做错什么了,让你这样问我?”嫣妍总算是明白了刚才韩亁为什么会那样直勾勾地看着自己。“那个药材架子上摆的药材是师父刚刚给我出的考题,让我在晌午前把三味药性相冲的药材找出来再放到合适的位置。我还没将那些药材给找出来,而你就把它们都给放到正确的位子上了。”韩亁有些落寞的说道,“看来师妹在辨药上的造诣比我要高多了。算起来,还是我要向师妹请教才是。”嫣妍见韩亁有点落寞,不由轻轻劝道:“韩师兄也不要灰心,你我都需要学习,如果一个人什么都先知先觉,那不是圣人了么?现在这个世界上哪有这么多圣人?”
“说得好!”一个温和但又严肃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只听门栓一响,王馆主和白道人一起走了进来。两人赶紧给自己的师父行礼,而发现王馆主径直走到那药材的架子面前,细细一看,不禁大感欣慰:自己的徒弟也开窍了,大病过后竟然能够这么迅速地将他所留的题目给解出来,正要夸他几句,却见到韩亁上前几步,对师父做了个揖,说道:“这次整理药材全是殷师妹的功劳,我不敢居功。比起殷师妹,我还远远不如。”听到这句话王馆主明显僵了一下,转过头仔细地审视了韩亁一番,觉得他的神情不似作伪,有瞟了一眼嫣妍,却发现后者正娇嗔地瞪着韩亁,不由地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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