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神秘死因水牛城是因盛产一种美味的水牛肉而得名，城外的绿洲有许多农场以饲养水牛为主，城里的工厂大多是肉食加工厂，绿洲上得天独厚的水草才能饲养出肉味鲜美的水牛，水牛城的牛肉也远销其他城市，相对比较富裕。
“先生，这可是上等的衣料，连绿之海的供货商都进这种料子，而且比那可便宜得多了。”
“得了吧，吹什么牛，400‘微’太贵了，最多200。”巴特熟练地同衣服店店主讨价还价，也从他们的对话中，石烨知道最小的货币单位是微秒，一秒等于一千毫秒，一毫秒等于一千微秒。
石烨很想去理解作为一群只能活到25岁的人到底什么心态？从他们劳动所得来看，他们挣取的时间短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最多也就以毫秒为单位，从普通人来看，大多人并没有向往更高寿命的打算，没打算过把挣来的时间计入寿命，只是作为货币来使用。想要挣取一段像样的寿命，唯一的途径就是获取裁决所的任务。
不！还有一个途径，巴特注意到衣服店主的腕表上有2424个小时的金额，合101天，他吃惊地问道：“你真有钱。”
店主得意地道：“我给一个绿之海的老板做过一套衣服，他心情一好赏赐给我的。”
讨好富人也是一个途径，石烨忍不住问道：“你是打算多活半年还是用来当钱花呢？”
“我可不指望有第二次这样的好机会，这一百多天的时间够我过不错的生活，我活到25岁就够了。”这店主看上去也就十八岁的样子，但显得比石烨所在的世界的同龄人要沧桑许多。
石烨不禁想他们到底是生理结构同自己有不同还是别的原因只能活到25岁？看起来他们和自己是一样的人，为什么只能活这么短？同生命裁决所有关吗？
“石哥，买好了，你试试。”巴特递来几件新衣服，石烨换上以后，“挺合身啊。”
说实话这世界的料子不怎么样，巴特还尽量捡好的买，可工艺相比自己所在的世界的衣服粗糙许多。在付款时石烨才知道方孔仪器得由店主先输入货品价钱，显示在腕表上，再按下腕表上的交易键，难怪上次买烤鸭时自己把手伸进方孔仪器没有反应，这个设计还是比较完善的，避免了付错款或买错东西。
突然大街上传来一阵喧哗声，一个男人大叫着在街上跑过：“帮我，求谁帮帮我，我只要几分钟，几分钟，我想见我妻子最后一面，帮……”
他伸出手来像要捞一根救命稻草，但声音嘎然而止，重重仆倒在地，石烨看到他伸出的手臂上时间正好走到零。
“可怜的家伙。”巴特叹息一声。
石烨犹豫着问：“他……死了？”
“寿命到尽头了。”店主接口道：“我认识他，他叫克拉克，与他妻子两地分居，命快到头所以想赶来见她一面，可惜他没得及。”
街上的人们看到倒毙的克拉克只是漠然地看了一眼，又恢复匆匆脚步，对这一幕显然司空见惯，随后来了一台白车，两个医生模样的人把尸体抬上车就走。
“等一下！”石烨跑上去阻止医生，查看起尸体。
“你认识他？”医生问。
石烨没有回答，他扳开克拉克的眼皮，见他瞳孔扩散，也没有脉搏，的确是死了，可他刚才还生龙活虎的，死因是什么？时间清零怎么让他致死的？
“喂，别碍事。”医生推开石烨把尸体推上车，车子绝尘而去。
巴特走上来问石烨：“他让你想起什么吗？”
“巴特，你记得你爸爸妈妈死时是什么情形吗？”
“当然，我这辈子也忘不了，他们在最后五分钟躺到床上，一起亲吻了我，然后闭上了眼睛，等待时间走到零……”巴特声音伤感起来。
“对不起，我不该提你的伤心事，我只是不明白时间到零为什么人就死了？”
“谁知道呢？反正就这么死了。”
“没有医生想过这个问题吗？”
店主接口道：“我认识一个医生，说清零时人就自动脑死亡。”
“是脑死亡吗？”石烨思索起来，如果是心跳停止还有复活的可能，但脑死亡可就是彻底死亡，难道是时间清零时什么东西触发，破坏了大脑？
石烨一时想不明白，但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头，巴特道：“石哥，我们是不是该去找个住的地方了？”
石烨点点头，他问道：“巴特，我问你个问题，你觉得生命裁决所是好的吗？”
“我怎么知道呢？”
“你感觉上呢？”
巴特挠挠头：“我真的不知道，但听大人们说，有人说坏有人说好，说坏的是说它定的物价太高了，说好的是觉得它给了人们活得更久的机会。”
石烨闭上了眼睛，显然这世界的人们已经习惯了25岁的寿命，他们没想过自己也许可以活得更久。
“我们去找房子吧。”石烨把满脑子问题暂时抛到一边，和巴特在城南找了个两室一厅的普通出租房，房租是每月八毫。
“巴特，你去买些生活用品吧。”
巴特点点头，但欲言又止，石烨笑道：“没钱是吧？”
巴特点点头，他亮出腕表，上面只有一毫秒。石烨拉过他的手按下自己的交易键：“我给你十秒，不够再同我说。”
“够了够了，我从没有过这么多钱！”巴特喜不自胜，“石哥你对我真好。”
“去买东西吧。”他拍拍他的头。
巴特走后，石烨看到桌上有张旧广告纸，上面是一家学院的招生广告，学院项目有机械、手工劳动、服务业等各种基础生活技能培训，没有任何人文艺术或哲学有关的科目。
“时日无多的人们啊……”石烨抛下广告纸，生存压力下他们哪有心情追求这些高雅深刻的东西。
他信步走到阳台，看着下面熙熙攘攘的行人，他们都很年青，只是相对而言，在这个世界，他们都老了，25岁是人最年富力强的时候，这时候死去的人们在想什么？这个硬性规定到底有什么象征意义。
“很少见到你这么悠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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