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碧青沉思片刻后,望着我和谢小兰的目光显得力不从心。
谢小兰大大咧咧地说到:“老大,你别看着我呀,我是没主意的,你说怎么好就怎么办。继续找工作也行,不难,只不过工资高点低点而已。要是开店嘛,我没存多少钱。”
她笑一笑:“全交给你们,我有地方吃住就行。幺妹儿,你说呢?”
话递到我这里,不等我开口,付碧青马上说道:“幺妹儿不用问,她才多大?也没攒下多少钱。唉,我们这些人,家里都是指望不上的,没有收入,房租生活费照样要开支……”
罗慧娴倏然捂嘴笑起来,让我们感到莫名其妙。
朱琴恨着她:“笑你个鬼,笑点在哪里?有什么可笑的?”随之装着严肃地说道:“还有一年多,北京都开奥运会了,你就不能成熟点?”
“开不开奥运,在哪里开,管你锤子事,你能参加还是能有钱分?”付碧青怼朱琴一句,又用筷子夹起一根泡菜打在罗慧娴手上:“笑个鬼哟,是不是觉得我的脸好不了啦?让你高兴成这个样子?”
突如其来的这次灾祸,不幸中之大幸的是,我们都没被毁容。非得要节约钱而提前出院的付碧青,脸上还有淤青,嘴上的疤也还没复原,但不至于毁容。
我们都清楚时下是一个看脸的社会,像我们这样从偏远农村出来的,没有能拿得出手的文凭,也没有条件学得一技之长。一脚踏入社会,来不及试探深浅,来不及辨别故乡的方向,就马上为生存而奔忙。如果我们连老天垂怜而给的娇美姿容也失去了,在金钱至上的人类社会里,我们可能真的连最卑微的期盼都不敢有。
不可否认的是,一个人真有出类拔萃的技艺,或许姿容就不重要了。
我们生下来就在闭塞荒蛮的农村,贫瘠苦寒的日子,使得我们幼年就像一个主要劳动力一样开始干农活。没有过课外辅导班,没有兴趣爱好班,甚至没有机会看到一份完整的报纸、一本完整的杂志,没有电视,甚至没有电,连《故事会》、《连环画》这样的读物都可望而不可及,我们哪有出类拔萃的机会?
或许今天绝大多数人都难以想象这种贫穷荒寒,但就是在二十一世纪九十年代,拥有古老文明的神州大地上,如我们这样环境长大的孩子,数以亿计。
试想,如果屈原、司马迁、陶渊明、苏东坡、辛弃疾那有的大才,也像我们这样的环境长大,他们还能有后来的作为吗?
我们极其在乎自己拥有的娇美姿容,是因为这是老天对我们唯一的垂爱,是我们在残酷的人类世界里仅有的过人之处。
罗慧娴用指头掐起泡菜丢进嘴里,显得很美味的样子,悠然说道:“其实吧,这房子是老吴的,你们交的房租,全都在我这里。要是为房租生活费担忧,大可不必,以后我不收房租了。”
每月房租,都是我们交给罗慧娴,由她统一交给房东,因为当初租这房子时,全是由她办理的,我们几个从不怀疑。
朱琴立刻吼起来:“好你个三姐,竟然一直瞒着我们,我是说怎么房租比市面上便宜,还以为你有多能砍价呢,没想到你竟是我们的包租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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