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工作几年的公积金一共10876元全部一次提了出来。我感到心情复杂。我认为这个金额少得可怜,但是反省一下自己至今没有一份工作做满一年,能拿出来一万元已经很不错了。同时我也在想,如果真靠这点公积金想要买房子,看来是一辈子都不可能了。
第二天出发前我在浴室用了大量的沐浴露,想要让飘香的气味在我身上残留,就像是父亲从浴室出来那样。我叮嘱了蔡多带一条项链给我,以免我在那个模仿游戏里面吃亏。我认为有没有带项链可以看出一个去酒吧的人是否新手。
“楼下。”蔡发给我一条信息。在广州,我们都习惯开电动车。蔡也有一辆他的电动车,每一次我们出去玩他都会载着我。
我刚跑到楼下见到了一个我多年前非常熟悉的人——陈威。他也和我们读同一个初中,当年我们总是会在篮球场见到彼此。他也并非喜欢学习的类型,所以在学校自然而然地被看作是“坏学生”。他长得肥头大耳,皮肤黝黑,看上去像是一头晒多了沙皮狗。他的外表并不讨喜,但是一旦你了解他你就知道他有一种侠客的仗义肝胆,有什么事情他都会第一时间站出来帮你!
我见到他时候有点惊讶,因为蔡并未事先告诉我。
蔡和陈威两人都坐在电动车上。陈威见了我就用奇怪地语气玩笑着说到:“文哥,好久不见!”
我也客气地说到:“威哥最近在哪里发财?”
陈威腼腆地笑着说:“忙着工作像条狗,哪像你能天天在家里。”
我看了蔡一眼,蔡转过头去没说话。
“你怎么知道?”
陈威拐弯抹角笑着说:“看你的样子那么沧桑就知道了。”
蔡把一条空的正方体模型项链递给我说到:“走吧!”
我们两辆车在道路上飞驰。风呼呼地吹着我们的脸,我仿佛已经嗅到了夜的气息。
我大声问陈威:“你现在做什么工作?”
陈威说:“做保安看录像,一个月三千来块钱。”
蔡笑着告诉我说:“三千块零花钱,上二休二,完全是体验生活。主要工作是帮忙收租。”
陈威又是笑又是埋汰地说到:“我的好哥哥们,你们是不知道我工作多辛苦。”
蔡:“太辛苦了,累得在保安室睡大觉。”
我被逗得哈哈大笑。
我问:“今晚还选昨天那个女孩吗?”
蔡说:“那得看他有没有空。”
陈威玩笑着说:“你是过去找老婆啊?”
蔡揶揄着笑我说:“他说昨晚那个女孩看着很清纯,要回去重温学生时代的滋味。”
我又一次笑得说不出话来,任凭夜晚的风冲进我欢笑的咽喉之中。
我们到了酒吧门口。蔡告诉我说昨天那个女孩已经有安排了,只能找其他人。蔡让我来挑选。我通过小毛的微信看了几个女孩社交动态,见到有一个叫江雅的女孩在一条动态里面写到“凡事都有偶然的凑巧,结果却又如宿命的必然。”
这句文案吸引了我,我告诉小毛就他吧。小毛和我再三确认说:“她只是过来兼职的,上过几次班,不太能喝酒。”
我看看蔡,蔡无所谓地说:“你喜欢就行。”
我对着小毛说:“就她!”
一如往常,我们是那一批最早到的顾客。
陈威笑着跟我说:“今晚靠你了!”
我说:“什么意思?”
“待会喝酒帮我挡挡。”陈威的意思是如果自己受了惩罚最好帮他喝一杯。我怎么看也不觉得他像是不能喝酒的人,明显他是提前卖了一个人情给我。
今天来喝酒的人穿着古怪,我看着小毛的衣服上有一个大象的图案,走进来的几个北方人又穿着狮子老虎还有大马猴的衣服,俨然像是一场动物派对。
小毛带着两个女孩过来,一个是刚才我见到的江雅。还有一个穿着吊带裙看着十分成熟,看上去是陈威会喜欢的类型。
小毛说了和昨天相同的话:“我们先玩吧!”
游戏莫名其妙地开始了,又是猜拳最先。最开始喝的几杯酒让我感觉像是解渴似的畅快。但是当我们开始玩大话骰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开始接连输掉游戏。很显然,他们几个都是老手。我因为从来没尝试过喝很多酒也就从来没尝试过喝醉的感觉,所以我有一种盲目的自信。我喝得很快,每一次都不“偷懒”地喝干净杯子然后将杯子悬置在空中,仿佛这样可以让自己看上去更加豪气。
游戏的节奏开始加快了,喝酒的惩罚从一杯变为了两杯三杯。我开始产生了一种奇怪的直觉——除非有人不胜酒力倒下了,否则我们不喝完这些酒是没法离开这里的。这种极限思维的远见让我感到无助,因为我很清楚这里最先倒下的人很大概率就是我。
我玩游戏的时候并不够投入,尤其和蔡对比。我不能像他那样完全投入进去,玩得开怀大笑如此忘我。他笑得眼睛咪成一条缝,做出一些平时从来不做的夸张表情和动作。我每一次喝一杯酒就四处张望,看看跳台上的人,看看周围的人,仿佛心不在焉。大概是我想要装出一种若无其事的感觉。
时间大概在12点多,这时候陈威提议我一起去上个小便。我心想真是一个暂时逃避的好机会,于是我点头答应了,留下蔡一个人对付他们。
小便过后陈威提议着叫我出去吹吹风放松一下。我顿时明白了,这是陈威喝酒的作风。他喜欢选择这种“偷懒”的方式来躲避这个自残的游戏。
他点燃一口烟然后说到:“年纪大了,酒力不好了,得适当出来放松一下,偷偷懒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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