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还是那一轮圆月,亘古而来的一轮月。
只是每次举头望月的人,每一次都有不同的心境。
冰雪未消,寒风彻骨,岁月光寒。
跟这个比起来,屋外已不仅仅是冷!
没有任何一种冷,可以跟死亡相比较!
薛鹰一跃上屋顶,映入眼中的,是一片死亡的视界。
大厅外,石阶上下,尸体纵横交叠,血流满地,连空气中都飘着一股血的味道。
死的都是大金镖局的人!
薛鹰此刻才忽然明白,那个藏身屋顶的人,并不是要躲避那些黑色的毒雾,而是刚刚遭受了这些巨变,再也没法躲藏下去。
可是,他的人呢?
他究竟是蓝玉郎?还是女娲?
莫非他也已经死了?
(二)
“他走了!”,黑暗中一个人的声音。
于是薛鹰这一颗心,完完全全的放松了下来。
只因为这一个声音。
一个声音,已经足够了。
(三)
这世间的险恶,这世间人都看不透,逃不过,躲不得。
能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可以完全信任的人,直如空谷幽兰,千载一会。
对于薛鹰来说,如果世间真有这么个人的话,正是这个人。
如果世间已经只剩下一个这样的人,也一定是这个人。
这个人已到了薛鹰的面前。
一身白衣,腰悬长剑。
一柄长长的剑,比大多数剑长了半尺。
面容冷峻如这未消的冰雪。
左颊上,一道淡淡的,半寸长的疤痕,却似乎一点都不影响他的容貌,倒是更增添了几分神秘。
这个人就是黑暗中的人。
薛鹰有两个最要好的朋友,一个是花小楼。
另一个是慕飞雪。
(四)
薛鹰没有问,蓝玉郎为什么走了?他是怎么走的?你为什么没有拦住他?
薛鹰不必问。也是因为信任。
薛鹰只是感叹,“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如果天下间还有一个人能随时随地找到我,一定是你!”
慕飞雪的声音也像雪,平平淡淡,冷冷清清,“花小楼不止是你一个人的朋友!”
薛鹰于是没有再说什么。
远处忽然又有一个人抚掌叹道,“二位金兰之义,实在令人心生羡慕……”
一个人自黑暗处缓缓走了出来,一身华服,语气里带着三分尊贵和似乎是与生俱来的高傲。
华服人说,“只是,倒是另在下为难了……”
薛鹰看了看慕飞雪,慕飞雪的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仿佛根本就没有看到这个人。
华服人却直盯着慕飞雪,“敢问这位先生是不是姓慕?”
慕飞雪仍无语。
华服人倒并未觉得尴尬,“一剑凋零,慕飞雪!若不是蓝玉郎使诈,只怕是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在下佩服!”
慕飞雪却仿佛仍是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薛鹰于是干咳了两声,“这些人是你杀的?”
“正是。”,华服人大方的承认。
“你有什么可为难的?”,薛鹰又问。
“两位毁了大金镖局的执事堂,可是这笔账,金开山一定会算到雪刀门的身上。”
“难道不应该吗?”,薛鹰有些无奈,“我们可什么都没干,这些都是你的杰作!”
“呃……”,华服人笑了,变成了大笑。“不错,你说的对极了!”
薛鹰也一笑,“你是雪刀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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