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曼钻进被窝里,将衣服一件一件地脱下来往外扔,脱到最后就剩一件单薄的红肚兜的时候,她拉起被子往头上一盖,喊道:“你还站在那干嘛呢?睡觉。”
陈步臣站在床边,头皮发麻。
六年相处。
不说心有灵犀一点通,就算反应再迟钝,他也不至于不明白小曼这是想干什么。可是一想到几十年后自己白发苍苍的样子,而小曼依旧青丝如墨,他便心如悬旌。
试想一下。
多年以后,少女容颜的她,搀扶着一个连路都走不稳的糟老头子走在大街上,会招来多少白眼?只怕光是那些非议的口水都可以将他们俩淹死。
妖与人的区别,终究不是一床被子可以掩盖。
陈步臣无奈地摇了摇头,收起心中那剪不断的惆怅情绪,将她随手乱扔的衣服一件一件捡起来,堆放在旁边的椅子上。
“你睡吧,我打坐练功。”
陈步臣在床沿边盘腿坐下,定若盘松,巍然不动。
只是片刻的安宁。
小曼把头伸了出来,侧身搂抱着陈步臣的腰,失落地说:“臣哥哥,以前是我傻乎乎不懂事,你看不上我没关系。但现在我成熟了,其她女人可以做到的事我都可以做到,我真的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你告诉我好吗?我哪里做得不好,我改还不行?”
陈步臣闭动不动,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小曼等了片刻没等到回应,又松手缩回了被子里,躲在被子里低声抽噎着。
这清寂的夜。
之所以如此清寂,大概就是为了凸显出这心碎的抽噎声。这不是陈步臣第一次听到小曼哭泣,因此而听得出来,她是真的动了情。
陈步臣脑袋一垂,一派颓然之色。
哪还有心情再打坐练功。
“我答应你,等我修成仙身的那一天我就娶你为妻,然后生一堆混血儿。”他只能退步到这里,好在效果还行,被窝里那烦心的抽噎声嘎然而止。
小曼又把头伸了出来,擦干眼泪说:“这可是你说的,到时不许耍赖。”
“嗯。”
“那你好好坐在这修练,没有我的命令,不许睡觉。”
“嗯。”
陈步臣闭目静修,心也终于静了下来。
小曼也踏踏实实的进入了梦乡。
到了午夜时分,残月当空,银铃般的嬉笑声从后山塔林飘进了陈步臣的卧房,陈步臣依旧坐着一动不动,只是竖耳静听。
又听到一声惨叫。
瞬间,那银铃般的嬉笑声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陈步臣默语咒语,之前插在塔林的那把剑从窗外飞了进来,落在他的手里。他起身点亮油灯,坐在灯下仔细瞧了瞧。
剑锋上有一线血痕。
他又放到鼻前嗅了嗅,不由得眉头微皱。
“寺里怎么会有狐妖?”
百思不得其解。
陈步臣起身穿了衣服,一手提剑,一手提灯,连夜去塔林查看情况。刚到塔林入口处便看到两个轮值守夜的佛门弟子昏倒在地,中了迷魂术,正呼呼大睡,气色不错。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