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卫国教授从没见过王羽真人，只看过他档案上的两寸照片，对这个莫名其妙、突然出现、却从不上课的学生，他真什么印象，所以直接问他的身份。
“我？我是你的学生王羽，你带的研究生啊，明天要参加论文答辩。”王羽一脸无辜，好像认不得自己全是李教授的错。
“王羽？噢……我想起来了。呵呵，你总算出现了。”李教授苦笑一声，没有想象中的愤怒，只是非常冷淡，指着沙发的一个角落位置说道，“坐吧！”
李教授的夫人见丈夫承认王羽是他学生，这才松了口气，还以为走错门了呢，这么一犹豫，只好把王羽带的东西放在客厅的茶机旁边，不好放到里屋，更不好放到茶机上面。然后顺手给王羽倒了一杯茶，不至于让王羽尴尬。
“谢谢师母。”既然被李教授承认了身份，只好随大流，改了口，确认师生关系。
“呵呵，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你平时如果多上几节课，比什么都好。你那论文我看过了，如果是你自己写的，确实很不错，明天的答辩你自由发挥一下就可以了，所有提问内容都在你的论文上。嗯，你先等一下，我把家里的事处理完，再和你好好谈谈。”李教授见这个缺课大王非常礼貌，没有一丝嚣张气焰，甚至带有一股让人折服的气质，总之非常顺眼，就不再当着别人的面训他。
沙发上的年轻女子闻言说道：“就是，我的事情你还没有讲好呢，怎么又忙活你学生的事情了？哼，你教了一辈子书。带了无数个研究生，结果呢？现在你女儿找个工作，都要花钱买指标。”
坐在她旁边的年轻男子淡淡说道：“萍萍，你怎么说话呢？李伯伯为了你的事，没少求人。刚才都打了几个电话了，你又不是没听到。这样吧，如果李伯伯这边找不到人，我再想想办法，实在不行，我们出钱。不就是八万块嘛，咱们凑一凑还是能出得起的。”
“你说得容易，八万块啊，又不是八千，哪这么容易凑？”李萍说着，又撅起了嘴。
两人一言一语。有挤兑李教授的嫌疑，这里没有傻瓜，哪有听不出来的。李教授叹息一声，说道：“小赵，萍萍说的没错，前阵子你伯母生病住院，花了不少钱。最近我们手里有点急，不然为了萍萍的前途，我们老两口不可能吝啬这点钱。”
“可是我那朋友手里只有这两个指标，我掏钱买了一个，如果不是这样，我肯定替萍萍出了。唉，错过这村，就没有这个店了。”小赵惋惜的说道。
“可是我们现在真的拿不出这个钱啊……”李教授和他夫人一起为难，唉声叹气，愁肠百结。客厅一时沉寂下来。
王羽一直在旁边听，没打算插嘴，可是见他们把话说到这份上，觉得不说点什么，心里堵得慌。
“每年公务员考试。审计局都有招收名额，为什么不去考试，非要花钱买这名额？”虽然这么说有点失礼，王羽还是说了出来。
“如果能考上，我有病才会花钱买这名额。”李教授的女儿李萍没好气的接道。
小赵也在旁边不高兴的说道：“你还在读研，不了解社会上的事。既然你问了，我就给人解释一下。上一年市审计局预计招六名正式工作人员，报名的却有六百多人，百分之一的录取率都不到，你让我们怎么考得上？就算笔试通过，面试你没有背景，怎么通过？现在空出的两个指标，据说还是因为有两名审计人员表现突出，调到了财政局。那可是财政局啊，真正的肥缺，花钱、托关系都搞不到的职位。王老弟是吧，你呀，有空多去外面的社会锻炼一下，光钻在象牙塔里可不行。”
王羽听得直皱眉头，这种人把公务员当成了什么？贪污腐败的合法通行证？说财政局是肥缺呢，还没进去就想着如何贪污？至于说自己不懂现实社会的行情，王羽连笑都懒得笑话，自己出来混社会时，这二货还不知道在哪里穿着开裆裤玩泥巴呢。
王羽想了想，对发愁的老人说道：“李教授，回头我让朋友帮忙问下吧，看看审计局到底缺不缺人。如果缺人，我让朋友打声招呼，如果不缺人，咱们再想别的单位。至于买卖公务员指标，骗局较多，还是留点心眼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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