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一刻钟之前一切还那么轻松,但是现在没有一个人敢掉以轻心了。我们有五个人在一堆转头后面躲着,我们随着外面每一声爆炸把自己的脸死死地贴在地上。
另外一堆砖头里的一名军官用尽气力挥动胳膊命令我们向一切看到的事物开火。我们有时想探头查看一下情况,但是炮弹划过天空发出的尖锐呼啸让即使是最勇敢的战士也乖乖地缩回了身子。
我们的迫击炮和火箭弹继续向目标射击着。在远处,我们的反坦克炮试图打掉废墟里一个瞭望塔,几发炮弹已经将那个瞭望呀打了个贯穿。我们再次向前推进了,有些人大叫着为自己壮胆,另一些人,也包括我,紧要牙关,用汗津津的手死死地抓住自己的枪托,与其说是激动,还不如归结为一个处于濒临死亡边缘的人牢牢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在离我们左边大约20米的地点,有一队俄国士兵躲在一间矮小的店铺后面,他们一个接一个的倒在了地上,剩下的两个人试图逃跑,但是他们最后只是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前面的德国士兵将他们撂倒,静静地躺在同伴的尸体旁,身上汩汩地冒出了鲜血,身下的泥土也被鲜血染红了。
突然,我们左面的一片房屋被浓烟和烈火吞噬了,火舌飞速地席卷住那片房屋,大股的浓烟从那里喷涌而出,连我们都能感受到灼热的气浪。
我们的士兵迅速从那个地方退了回来。那些房屋的金属屋顶在高温下变软而坍塌了。那些靠近这片房子的屋子也跟着冒起烟来。不断地有平民从房舍里跑出来,他们中既有军人,也有平民。杀红眼的士兵们像射击野兔一样将他们打倒在地上,几枚火箭弹打中了一个储存汽油的仓库,燃起的烈火让俄国人从那里跑了出来,没有想到在这片屋子里竟然藏有如此之多的士兵。他们在混乱中挥舞着双手向其它俄国人的阵地上跑去。
德军的反坦克炮现在集中火力轰炸着那条街上的一栋大楼,处理那些从仓库跑出来的人的任务交给了我们,我扶着冲锋枪前面的弹夹,默默计算着弹夹内剩余的子弹数目,阵阵青烟由枪口处喷出,我像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兵一样搜索视野中出现的猎物。
我会被宽恕吗?我是否要为此付出一定的代价?有个年轻的俄国平民被打中几枪了,周围巨大的爆炸声让他也让我感到晕头转向。我看着他的脸变成了灰白色,他在咽气之前死死抓住自己的胸口,然后就面朝下一头栽倒在了地上——他的在天之灵会饶恕我对他犯下的罪孽吗?有谁会忘掉这一切?
我们飞快地越过那些可能埋着反步兵式地雷的土地,没有什么能够阻挠德军进攻的步伐,少尉军官翻身越过铁门的栏杆打死了几个正在拼命修理卡壳火炮的俄国人。
一些士兵在跑到大楼前就被雨点般穿梭的子弹打死了。我们的反坦克炮和火箭弹为了不误伤到我们而停止了射击。在大楼里殊死抵抗的俄国士兵用难以想象的毅力守卫着他们的阵地。
我喝光了两个水壶里的水,但是我依然口渴难耐,我身边每个人的身上都附着了一层厚重的石灰。战斗渐渐停息了下来,德国部队正在重新集结准备给予敌人致命的打击。少尉和我所在的队伍由拿着冲锋枪的掷弹兵和步兵组成,一个装备了迫击炮和两挺机枪的小队给我们做掩护。
我们小队的军士长和我们趴在地上交代着进攻时所需要达到的地点,我们在自己的恐惧变得难以控制之前向军士长表示了自己对任务的理解。进攻前的等待往往是最为难熬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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