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淫贼,休得逞狂,女流之辈也容不得你为非作歹!”丁秀媚面巾被摘,羞恼交加,又被对方识破自己是女流,想起对方凶淫成性,心中气苦,只道是对方故意轻薄,挺剑霍霍又向那“淫贼”砍去。谭月却是微微一迟疑,觉得对方武功高强,适才出手摘下面巾时其实已可取胜,然而却只点到为止,似乎对自己并无恶意,迟疑间丁秀媚一剑已经砍到那公子身前,公子双足还是不动,只轻描淡写的一侧身便避过剑招,面无表情地道:“峨嵋派身处侠义道中,怎么也参与到这等勾当之中来了。”言语中显是已经看出二女武功来历。“侠义道中人,以惩奸除恶为己任,淫贼你作恶多端,武功再高也容不得你猖狂。”丁秀媚口中说得恶狠狠,手上也毫不迟疑,刷刷刷剑上杀着连出,那公子一一闪过,微微一停顿,随即笑道:“原来如此,姑娘误会了,我非淫贼,乃是与姑娘一样为救人而来,莫要错怪了好人。”丁秀媚手中毫不停留,娇喝道:“住嘴!休得蒙混,你非淫贼,如何寻得到这里,如何有钥匙开锁进来,如何刻意轻薄,休想欺骗我等女流!”想着对方走到床前伸手入帐的行为,认定对方的游刃有余乃是故意轻薄,丁秀媚长剑一挺使一招“乳燕投林”直向对方心口刺去。那公子疑惑道:“什么钥匙。。。?在下并未刻意轻薄。。”眼见丁秀媚毫不客气,剑势加紧,微一皱眉,侧身避过,左手伸出顺对方剑势往前一按,连消带打,丁秀媚被带得不由得向前踏出一步,谁知前脚刚刚抬起,那公子转身右足斜跨一步正好踩在丁秀媚的落脚点上,丁秀媚脚已踏出,落脚不得,身子不由得失去平衡向旁倒去。那公子不推不拉不扯不拌,竟也引得丁秀媚摔跤,将大名鼎鼎的峨嵋剑法视若玩物。
室内不大,丁秀媚向右摔去眼看就要磕在室内的圆桌之上,势必要将桌上茶具水盅磕得一塌糊涂,那公子忽然伸出右手,按在丁秀媚后腰,轻轻一送,丁秀媚向前飘出数尺软软地跌在地板上,虽然狼狈却是毫发无伤。这边谭月见师姐被打倒,挺剑又要上前,公子头也不回,回过右手应对,剑长手短,但无论谭月如何变招一支剑都递不到哪公子身周两尺之内。丁秀媚跌了一跤却毫无损伤,回身半立又向那公子刺去,此时身子矮着,长剑自然而然地刺向了那公子的丹田要害。剑到中途忽然猛的向下一沉,也不见那公子如何动身抬脚,丁秀媚一柄长剑竟已被她牢牢踩在脚下,丁秀媚跟着身子一沉,左脚半跪在地板上。那公子道:“姑娘住手,我已手下留情,莫要不识好歹,且听我一言。”脸上已然现出不耐烦的神色,头也不回,右手伸出,两指一并,挟住了谭月从右侧刺来的一剑。谭月剑势登止,长剑剑尖约两寸处被他双指牢牢夹住,犹如铁铸一般,用力回夺也纹丝不动。
一败涂地,二女心中均是一凉,对手武功之强居然远高出自己想象。公子冷道:“想不到,峨眉派好生无礼,不分青红皂白便上来动手,我若是淫贼,以二位的武功此时又能如何?”言语之中透着一股傲气,似乎将威震蜀中的峨嵋派也不大放在眼里。谭月长剑被他夹住动弹不得,急道:“你自承淫贼,也应该明白了自己的恶行,此时你虽占上风,但我峨嵋派门高人众,他日我师父师叔找上门来绝不能与你干休。你。。。你。。聪明的便快快悔改,放开我们。”语音最后竟有些许颤抖。那公子猛地回过头道:“我何时自承淫贼?真是胡搅蛮缠,我是说若我是淫贼你等已经吃亏!我与你一样,来此乃是追踪血手蜂而来。。。”正解释间,忽听下盘风声响动,丁秀媚娇喝一声:“师妹快走!”放开手中长剑,双掌运力朝那公子下盘丹田打去,她长剑被人踩住抽不得脱,但是双手还可以自由活动。峨嵋派武功自有独到之处,此时近距离出掌颇为难当,那公子脸现怒色,喝道:“无礼!”左掌一翻迎了上去,单掌对双掌,一个蓄力而发,一个临时抵挡,只听“砰”的一声,那公子纹丝不动,丁秀媚却飞了出去撞在墙壁上,闹出好大声响。仓促出手加上那公子脾气本也不是如何温和,此时微感愠怒,出手之下动了几分真力,只震得丁秀媚气血翻涌,胸口烦恶,顺着墙壁坐了下来一时不能动弹。电光火石之间,谭月还未来得及反应,那公子右手一扯,手中紧紧抓着的剑柄竟如一条游鱼一般从手里滑了出去,跟着胸口,双肩,腰间要穴几乎同时一麻,却是那公子双指夹剑以柄作尖,连点了她周身穴道,谭月抵受不住跌坐在桌旁凳子上,站不起来。
那公子随手将长剑向旁一抛,喝道:“够了,休得无礼。我非采花贼!我自山西追寻血手蜂南下,知道他这番在扬州犯案,寻来此处,适逢血手蜂外出,正要救人,就被你等胡搅蛮缠,真是可气!”谭月见他喝骂,心中有些害怕,嗫喏道:“可。。你。。。为何。。”心中隐隐想起,他先前所说的“小生来迟”的话只怕不是在调笑讨便宜。那公子不耐烦道:“可什么?我刚刚来到,正要解穴救人,你二人就没头没脑一路使横,峨嵋派当真无礼,难道仗着名门大派就要欺负人么?”二女心中一沉,不由得已经信了七分,丁秀媚听他辱及师门,强道:“你,你才无礼。口中胡言乱语,有何凭证?你说你不是淫贼我们就要相信你吗?谁知你不是血手蜂的同党?”那公子哈哈一笑:“我藏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虽然不肖,还没沦落到要与血手蜂这等淫贼为伍,更不屑于要向两位小姑娘撒谎。”
藏剑!二人心中俱是一惊,细细看他,长身玉立,衣着华美,正符合江湖传闻中的藏剑的形象。那藏剑乃是武林中近来的后起之秀,近年来名声十分响亮,与两位师兄弟并肩行走江湖,在武林中很是做了几件大事,谭月和丁秀媚也是时时听在耳里,只是不甚了解,没想到真人原来武功如此高强。这一来,二女倒是宽了心,反而大大地不好意思起来。谭月小声道:“那。。。那血手蜂,究竟在哪?”藏剑挥手道:“不知,我五天前在江州跟丢了他,但想他会另寻市镇再度犯案,于是一路搜寻,终于又在扬州找到了蛛丝马迹。只是此时又不知道去了哪里。。。”
话音未落,只听一个低沉的声音嘿嘿笑道:“我在这里,劳公子挂心了。”紧接着蓬地一声,似是客栈木墙被人打破的声音,藏剑脸色一变,嗖地蹿向床帐。又是啪的一声,声音大得惊人,木床嘎啦嘎啦四散蹋开,想是床上藏剑和人又对了一掌。谭月坐在桌边望向床帐,木床已塌,账幔散开,清清楚楚看到床后木墙上有一个大洞,一个黑影抱着棉被裹着的女子从洞内窜出外面,藏剑紧跟着也窜出。
原来是血手蜂出外回来,恰逢藏剑与峨嵋二女斗得不可开交,听得声响又忌惮藏剑身手,血手蜂偷偷跑出屋外,攀上房檐看准了床的位置打算抢了人就走。
谭月眼见血手蜂抱着女子已落到街心,藏剑大喝一声:“休走”长剑出鞘。这是藏剑第一次拔剑出鞘,剑光如电如虹,疾风迅雷一般刺向血手蜂后脑。血手蜂不等落地站稳,身子一扭向旁滑出,轻功竟也甚是了得。藏剑不等落地手中剑招连变同时刺向血手蜂好几处要害,出手之快令人咂舌。血手蜂连避数招已脚步凌乱,藏剑双足落地,出手更狠,长剑连晃,直指对手身周八处要害,一剑八变,好俊的身手。血手蜂手抱一人实难抵挡,危急中双手一送,将手中女子迎向藏剑剑锋,藏剑要伤血手蜂非要把女子身躯洞穿不可,藏剑身手也当真了得,剑锋一展即收,左手探出,将女子夺了过来,ww.kashu.临敌应变,收放自如。血手蜂双手自由,探手入怀,抽出兵刃,竟也是一柄长剑,趁着藏剑不便骤然发难,藏剑向后拉开距离,左手抱着一人右手持剑,叮叮当当数十声响成一片,尽挡对手攻势。
二人就在街心展开对决,借着月光,谭月只见二人出手如风越打越快,金铁交鸣响得又快又急。那血手蜂身手已然甚为高强,一手快剑,又狠又急,招招攻人要害,很辣处连谭月也吓了一跳,心想若非藏剑在此单凭自己和师姐两人,不一定就能挡住这恶贼的剑法。而藏剑却明显技高一筹,左手抱着一个百斤重的身躯,右手提剑,移动本是不大方便,但却轻描淡写,游刃有余地将血手蜂的快剑一一接过,不一会已经渐渐占到上风。血手蜂早知不敌,手中狠招尽往藏剑抱人的左手测招呼,只盼藏剑回护之时能露出破绽有机可乘,藏剑冷冷一笑,手中剑锋一转,攻势大起,剑势如潮,如雨点,如流星,血手蜂招架不及,守多攻少,自顾不暇。又斗三十招,藏剑长剑挺出,嗤的一声削下血手蜂一片衣角,又五招,血手蜂左肩被剑锋划过,鲜血涌出。血手蜂眼见不敌,心生怯意,开始寻路脱逃,猛地身子向右一冲,藏剑长剑连辉,剑影连连布满右路,却没想到血手蜂这一下只是虚,身子一转竟跃向左侧,从适才打破的客栈墙壁洞中跃进。他与藏剑纠缠多时,从北至南,逃脱至今,靠的不单是身手了得,更是狡猾多诈。
谭月穴道被点,毫无反抗能力,只见血手蜂从洞外跃入,气急败坏地向自己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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