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冕让手下的士兵将裴氏三兄弟押到郡守府门前,按在地上跪成一排。
“裴潜、裴儁、裴徽,你们兄弟三人仗着郡守身份,鱼肉乡里,祸害百姓。为了逃避罪责,甚至让城防军都尉裴嵩假扮山贼,企图血洗临岐镇,如此胆大妄为,惨无人道,若不杀你们实在是难以平民愤。事到如今,铁证如山,你们可知罪?”
不同的身份说不同的话,如果卫冕现在是犯上作乱的黄巾军,大可不必废话,一声令下手起刀落直接了事。但是他现在代表的是一名将军,是朝廷内部的人,做起事来讲究个师出有名,名正言顺。
裴盾此时正领着城防军守在府门外,准备做最后的一搏,但是卫冕的话早已点燃了围观百姓的激情,都想近距离的看看裴氏兄弟人头落地,谁还在乎你一两千个城防卫兵?成千上万的百姓都想靠近郡守府的大门,一瞬间就将裴盾军的阵型冲散,淹没在人群之中。裴盾还想发号施令,但是他的声音在百姓嘈杂的呐喊声中,宛如蚊蝇之声,简直微不可查。
裴氏三兄弟虽然不甘心,但是面对眼下的情形,都知道大势已去,个个面如死灰。只有裴潜怨毒的回应道:“成王败寇,有什么好说的?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从李儒手底下逃出生天的,但是我相信他总有一天会替我们报仇的!”
卫冕微微一笑,被人诅咒的次数多了,他现在习以为常,“李儒能不能杀死我还不一定,不过你们今天是死定了,你看,你治下的百姓可是都等不及了!”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
百姓们一声接一声,热血沸腾的嘶吼着。
裴潜冷笑道:“不过是些低贱的平民而已,你以为你杀了我就能得到他们的拥护吗?错了,大错特错!他们恨的是一切比他们地位高、势力大、钱财多的人,如果你在我这个位置,他们也会欢呼的!”
“你说的确实有道理,但是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像你想的这样,而且,我也不会让自己处在你这样的位置!时间到了,准备上路吧!”卫冕向着几个准备行刑的士兵招了招手,一瞬间三柄大刀同时斩落,三颗血淋淋的人头滚落五步之外。
裴家的虎威已经被砍了,也无人在惧怕裴盾,在情绪早已失控的人群之中,被雨点一般混乱的拳头活生生打死。
“大家都给我静一静!”卫冕一声大吼,果然混乱的人群还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之中,根本没人理会他。光有仁慈是不足以令这些百姓信服的,天地之间,万物生长,有雨露还需雷霆。
李乐见这些人根本不听卫冕的命令,顿时大怒,举起长刀一吼,所有的白波军齐刷刷将长枪举起,往地上一跺。
“轰——!”一千五百人的声威宛如山崩,混乱嘈杂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
卫冕颇有感触,绝对的仁治是不可能存在的,有善良的百姓就会有奸猾的刁民,一切的一切都需要自己摸索着把控。
“大家听我说,裴氏一门,祸害百姓,死有余辜,今天已被我奉皇命惩处。但州不可一日无牧,郡不可一日无守,从今日起,她就是你们新的郡守!”卫冕将张春华推到人前,他能做的已经做完,接下来就要看她自己的了。
张春华早有准备,站在郡守府门前,侃侃而谈,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一股大家风范。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赋税的调整,将裴潜私自添加的苛捐杂税移除,一下子就博得满堂喝彩。
在她精明干练的处理下,安邑城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有不少的官员对突然换了一个郡守也赶到十分奇怪,甚至上疏询问,但是洛阳现在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连皇帝自己的小命儿都难保,谁还会理会这些不痛不痒的奏疏?
“当、当、当——”晚风习习,熟悉的铃铛声一遍遍的回响,这是卫府檐角的风铃,在重檐楼阁间飘荡。月光照着檐角的小兽,清脆的风铃声也随之惆怅起来。
卫冕心情有些复杂,领着一支大军来围攻自己的老家,这真的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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