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意欲何为?”沮授问道,以目前的形势来看,最好的策略应该是蛰伏待机,伺机而动。但听卫冕的口气,似乎并不准备这么做。
卫冕用手指蘸了蘸茶水,在桌子上写下“洛阳”二字,又在这两个字的外面画上了一个圆圈,笑着说道:“洛阳的北部河内郡是袁绍、王匡,洛阳东部的荥阳郡有张邈、曹操,洛阳东南的颍川郡有孔伷,洛阳南部的南阳郡有袁术,洛阳西部的河东郡有我们。你知道蚂蚁吗?你只要在它周围用水画上一个圈,就能将它困在其中,纵使这样一圈水痕并不能对它造成任何威胁,它却不敢越雷池一步。现在的各路诸侯就像是这道水圈,哪怕他们日日饮酒作乐不思进取,完全不去进攻洛阳城,但对董卓来说仍旧是一道道无形的威胁。而他董卓,就是这样一只蚂蚁,被困在洛阳城而无法自拔。”
沮授闻言豁然开朗,之前种种忧思瞬间瓦解,笑道:“授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关节呢?关东诸侯虽然无法组成联军,集合力量攻其一点,但是分散合围亦有好处,虽不能迅速攻破洛阳的防御,却同样能分散董卓的注意力,让其分兵驻守各个关隘,疲于防备。”
“正是如此,对董卓来说,他现在最正确的选择就是集合力量破其一点。他手握二十五万雄兵,我们分散各地的力量没有一股能够抵抗他的攻击。但是我跟董卓这人打过交道,对他很是了解,他狂妄自大、目光短浅而又喜好淫乐,不到万不得已是绝不肯放弃洛阳城的。而且我敢肯定董卓防备的重点绝不在我,如果我们突然发起攻击,必能大破之!”
卫冕当然还有一个无法说出口的理由,那就是在历史上十八路诸侯进攻洛阳,真正出兵攻打董卓的几个人似乎三国有其一。而那些只顾保全自己,日日饮酒高会的其他人,似乎都败亡得很快。
洛阳城,嘉德殿。
刘协穿着一身玄黑色绣着金龙的龙袍,带着垂挂珍珠的旒冕,怯生生的坐在龙床之上。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他彻底的重新认识了董卓,也重新认识了自己的地位。
文武百官原本在长乐宫上朝,只因董卓不愿天天爬那数百级台阶,就直接将朝议的地点改到了嘉德殿。这些官员朝贺的并不是他这个大汉皇帝,而是坐在他左下方的太师椅上的太师董卓。
董卓左拥右抱着灵帝留下的妃子,斜倚在完全不亚于龙床的太师椅上,直接将粗糙的大手伸进妃子的衣襟,当着文武大臣的面大肆淫乐。
此事在场的官员全都眼观鼻鼻观心,睁一眼闭一眼,因为跑出来骂董卓“秽乱后宫罪该万死”的人已经被砍的差不多了。剩下的这些可都是“识时务的俊杰”,自然不会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
“议郎贾琮何在啊?”寂静无声的嘉德殿突然响起董卓的声音,恍若黄钟大吕震慑在每一个官员的心头。
大殿之上,一个官员双腿一软,“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所有人都朝着他投去同情的目光。
贾琮,汉灵帝中平三年被拜为议郎,时至今日已经整整三年的时间。但是三年前的他,绝对不会想到会有一个叫“董卓”的人,在洛阳皇宫之中为所欲为。
“你说我西凉铁骑不是关东联军的对手,是真的吗?”董卓嗅了嗅妃子身上的脂粉香气,突然“啊嘁”打了个喷嚏,百官为之一颤,就连上座的刘协都吓的一抖。
“太师,冤枉啊!下官从不曾说过此话!”贾琮以头抢地,连连求饶。
“冤枉?不对吧!你的意思是我的人说了假话?”董卓似笑非笑的说道。
贾琮忙道:“不敢,不敢!”
“既然我的人没有说假话,那就是你说过此话了?”董卓两眼圆瞪,手下也加重力气,两个妃子被他捏得面露痛苦之色,却不敢呼出声来。
贾琮只能不停的磕头,直磕的额头上满是鲜血。面对董卓的强盗逻辑,他除了祈求饶命之外还有其他的办法吗?当然没有,能够打败强盗的只有力量,除非你比他强大,否则你只能被他欺辱。
“吾听人说文人的血酸腐难闻,却不知道是真是假,今天恰巧可以试试。来人,将贾琮的血放出来,请在场的文武百官尝尝,看看是不是酸腐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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