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们,不要害怕,都打起精神来!我们已经成功夺下伊阙城,相信主公的援军不日即至,我等只需坚守一时,必能获救!”淳于琼在西凉援军发起总攻之前说着鼓舞军心的话,其实他自己也不清楚卫冕是否知晓他们此时的状况,更不敢肯定是否会有援军到来。
但是看着一道道希冀与绝望交织的眼神,他很清楚在这样危急存亡的关头,只有将死马当成活马医,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活下去的希望。
在这样冷兵器的战场上,士兵们想要完全不负伤几乎是不可能的,一场战斗下来,不论是谁多少都得挂点彩。
令淳于琼庆幸的是卫冕的军队中配备着相当齐备的军医,以及用于止血的药粉,正是由于这样一批军医的存在,相当一部分受伤的士兵才能得到及时的包扎与恰当的护理。
这些伤员虽然身上挂着伤,但经此处理,并不会完全失去战斗力,还能拿着武器继续作战。正因如此,淳于琼才不至于无兵可用,才不至于面对强敌的进攻而束手无策。
“兄弟们,你们都是好样的!为了活下去,请诸位拿起手中的武器,我们再坚持一下!”淳于琼在城头做好部署之后,赶紧来看望受伤的士兵们,在正常的情况下,这些人都该接受治疗。但事急从权,他只能尽力调动一切的力量,只为坚守住伊阙城。
血色的残阳,被浓浓的铅云所笼罩,天色变得的阴阴沉沉,朔风呼嚎着穿过一片昏暗的平原。气氛压抑到难以呼吸,似乎连老天爷都感受到了,即将会有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血腥大战。
寒冷的西北风呼啸着刮过伊阙城头,将之前战场上残留的刺鼻的血腥气息吹入每一个战士的鼻腔,有敌人的血气也有他们兄弟留下的血气。
只见在城墙根脚下,四处散落着被砸坏焚毁的云梯、破门战车的残骸,以及无数还没来得及处理的尸体,印证了之前这场攻城战的惨烈程度。
董璜派遣的救援大军离伊阙城已经不足一里路,眼尖的士兵几乎能看清城头上虎贲军人脸的轮廓。
“偏将军,您看,伊阙城怕是被河东郡的人马攻破了!”
“尔当我眼瞎吗?”年轻的将领惊怒交加,奋力的扬起马鞭,拼命的向伊阙城冲去。
此偏将姓宋名果,字仲乙,扶风郡人。他身强体健有勇武,但是性格轻佻剽悍,喜欢到处惹是生非,以至于被郡县上下所憎恨,甚至到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地步。最后还是被李傕相中,收入军中混的风生水起,直至其部曲校尉。
今番他之所以降职成为董璜军中的偏将军,正是受李傕安排,目的就是为了保护李暹的安全。
原本他都没将这个任务当回事,毕竟卫冕手下军队不多,而且宜阳城才是他进攻的主要目标。李暹领五千兵马防守伊阙城,应该十分安全。
直至李暹派人求援,宋果这才火急火燎的主动请缨,要领兵赶赴伊阙救援。
不过在半路上的时候,他派出的探子回报,进攻伊阙的只有三千人马,而且李暹防守的相当漂亮。以至于攻城的河东郡只能后退数十里修整,以待时机。
听到这个消息,宋果仅有的一点担心也消散了。以五千对三千,而且还是守城,就算派个三岁娃娃当都尉,也能将伊阙守下来。
但是眼下的情况却令他猝不及防,怎么会这样?如此坚固的伊阙城怎么会被三千人马攻破呢?
宋果无暇多想,他的脑海里就像是有一颗炸弹瞬间爆炸,将他的脑仁炸成了一团浆糊。他现在根本无心指挥军队,只想确定李暹的安危,如果李暹被俘虏的话还好说,倘若不幸阵亡了的话,他的脑袋估计会被李傕拧下来当夜壶。
“冲!给我冲!”
宋果感受着脖子上的寒意,举起手中的大刀愤怒的嘶吼着,此时他的脑子正在发热根本无法冷静。他自认为自己的人马够多,以一万打三千,就算拿尸体堆都能堆得上伊阙城头,所以无需讲任何的章法。
城头之上,淳于琼望着城下西凉援军像发了疯一般向城池冲来,不由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一万大军如果将伊阙东西二门堵死,他们根本没有任何生路可言,但眼下西凉军怎么全部集结在西门,仿佛是发了疯的野狗一般,完全是一副拼命三郎的架势?
“将军,您镇守城池,由我下去会一会来将,一试深浅如何?”正在淳于琼沉思不解的时候,只听身旁一人提议道。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晋升为裨将的周平。
一般的军队会上置将军领军,然后从上至下,分别是校尉、偏将(军司马)、裨将、千夫长、百夫长等等。周平刚由百夫长晋升为裨将,也是一心想要杀敌建功,证明自己。
淳于琼稍稍有些迟疑,他目前的情况是以少对多,主动出城完全没有必要。但是敌人来势汹汹,显得很是奇怪,如果不近距离接触,很难弄清楚对方的实情。
“出城也可,只为打探消息,绝不可恋战。一旦有所收获,立刻回撤城中,如敢违命,定斩不赦!”淳于琼也是从小兵一步步升上来的,完全理解周平此时的心理,所以话说得很重。
“诺!”周平抱拳退去,脸上却洋溢着不屈的斗志。
当周平带着十数人转身走下城楼之后,城外一个身着甲胄做裨将打扮的西凉军统领纵马冲出阵来,冲着城楼之上高声喊道:“我家宋将军有令,只要交出伊阙城守将李暹,让出城池,还可饶你们一命!否则城破之日,必然血洗你河东军,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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