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看来我们来得正是时候!”
在战场后方的缓坡上,沮授与卫冕正俯视着这一整场的战局。伊阙城外的战场,仿佛是围棋的棋盘,宋果本来准备吃掉角落之中陷入死局的淳于琼,但他并没有注意到在他的身后已经布下了一个更大的包围圈。
《棋经》有言,宁输一子,勿失一先。自派淳于琼攻伊阙开始,这个先机就一直掌握在卫冕手中。他要动伊阙,战场就在伊阙,他要动宜阳,战场就在宜阳。虽然贾诩应对的很好,甚至差一点将被动化为主动,好在卫冕的动作还是更快一筹,再一次将先机握在自己手中。
不过卫冕很清楚,能将局面翻转过来,完全是因为淳于琼做得好,“幸好仲简(淳于琼字)动作够快,先一步抢下了伊阙城,否则此时的宋果就是彼时的他。”
沮授点点头,十分认同卫冕的观点,“若非仲简成功夺下伊阙城,固守待援,我们现在见到的就是三千虎贲军的尸体,以及一座由一万五千人驻守的金城汤池。即使兵力再多一倍,我们也只能撤回函谷关,另择战机。主公您看,这淳于琼还真是一员虎将!”
城门口的砖墙被一众虎贲士兵合力推开,轰然倒塌,“轰隆”一声砸在地上。尘土还没有散开,只见一彪人马已经从中杀出,为首的正是骑跨白马、手持板斧的淳于琼。
之前被宋果恶心那么久,他们早就憋不住想要反击了,如今等到援军到来,他们终于可以将满腔的怒火全都发泄出来。淳于琼犹如出笼的猛虎,而他身后的虎贲军,就好似开闸的洪水,惊涛骇浪一般扑向士气低迷的西凉军。
“都给老子滚开!”只听淳于琼巨大无比的咆哮声如惊雷一般在敌阵中炸响,数十斤的宣花板斧不断上下飞舞,一具具尸体像沙包一样被抛撒出去,根本没有一招之敌。
见淳于琼如盖世魔神一般,直接朝着宋果的方向扑杀,他身旁的裨将赶紧率亲卫营做最后的抵抗。
“胆小鬼,你敢欺负我手下一裨将,却不敢与我正面一战吗?”淳于琼喘着粗气,他连番抡了几十下板斧,在斩杀无敌敌军的同时自己也累得不轻。
但见到宋果身后的西凉军已经被杀得丢盔弃甲,溃不成军,胜利已经在望。他的眼中霎时燃起了更加炽烈的火焰,浑身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激动的咆哮,握着板斧的粗壮手臂上,青筋如虬龙般狰狞,跟着心脏的节奏疯狂跳动。
“胆小鬼,怎么?跟老子玩不起吗?”淳于琼嘲讽着退缩军阵之中的宋果,一招横扫千军,愣生生将周围开出了一丈方圆的空地。血雾挥洒,久久不能散去,断肢残臂,落的满地都是。
“将军!”面对这样的嗜血狂徒,所有的西凉军都害怕了,不由自主向着宋果靠拢过去。在这样的时刻,宋果是他们唯一的主心骨,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但是宋果呢?他能像一个男人一样站出来吗?
欺软之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怕硬!就像街头的泼皮无赖小混混一样,他们耀武扬威,张牙舞爪,将自己伪装的很厉害。但是他们厉害的只是外在,其实骨子里却十分软弱。
面对那些比他们弱小的人,他们就像气球一样无限膨胀,面对比他们强大的人,他们只能像忠犬一样俯首帖耳。但是他们根本比不上忠犬,忠犬是因为忠心俯首帖耳,他们却是因为畏惧,只能称得上摇尾乞怜。
见淳于琼比猛虎还要凶恶,宋果怎敢迎战?一眼瞥见被他活捉的周平,心眼儿一转,顿时打起了歪主意。
“淳于将军,我知道你很在意这个裨将,不若你我做个交易如何?”宋果腆着脸笑道,他眼见着他的部下被一点点的吞噬,就知道突围几乎成为不可能的事情,立刻打起了以命换命的如意算盘。
淳于琼不傻,从他的口气中就听出了他的意思,冷笑道:“想让老子放你一条狗命?”
宋果倒也豁的出去,被人如此侮辱也不翻脸,反而带着淡笑道:“淳于将军,话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嘛,一命换一命,您也不赔本儿!”
淳于琼还没说话,周平却挣扎着嘶吼起来:“将军,末将一条小命在所不惜,只要能杀了他为兄弟们报仇也就值了!”
宋果面色一僵,他怕死却没想到周平根本不怕死,想自己堂堂校尉竟然要和一个裨将交换,你他妈还不愿意!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在心里暗骂周平不识好歹。
淳于琼还是第一次见到在战场上换命的将军,经过一番思考之后,觉得也不是不可以考虑。就这宋果的德行,注定成不了一员猛将,即便将他放走也用不着担心,倒是周平值得培养,前途和价值比十个宋果都大。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