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林悠然帝都夜雨。
东城区的一道小街道上,行人几乎已绝迹,所有的店铺都提前关了门。
林悠然斜靠在一家店铺的门边,整个身子刚好躲进屋檐的阴影里,除了他偶然睁开的眼睛会在黑暗中闪一下光,不会有人发现他正站在这里。他潜伏着,就像一头猛兽等待着猎物出现。
他全身上下都已做好伪装,头上戴着假发,以遮盖住有些金黄色的短发,两条弯曲的眉贴代替了一双浓浓的剑眉,上身穿着的黑色上衣可以翻过来穿,它的里子是红色的。而且,在这种晦暗的夜色之中,穿着黑上衣能让他强壮的身体看起来小一点,显得不那么危险。
当然,他脸上还戴着黑色的口罩,隐去了一张瘦如刀削的脸,在口罩之上,又长又挺的鼻子只剩下了一个轮廓,那本来是极具标志性的。
凭着这些安排,他能够在一分钟之内就改变自己的外形。
在林悠然的右边大概二十米的地方,停着一辆破旧的小巴,这车早已熄了火,车里的人也早就下了车。可林悠然依然能感觉到这里时不时地射出一道目光,极不友善的在他身上扫来扫去,就像个探照灯一般。
被人窥视的感觉很不好,更不好的是,林悠然居然能感觉到这种目光,而且,他还没法子解释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的直觉。一时间,他都觉得是不是过于紧张了,或者今天有点病态的警觉,正无中生有的给他自己制造障碍。
林悠然最终选择相信了自己,他可以说是从街头搏杀挣扎出来的,他绝对不可以怀疑这种直觉。
没有猛兽喜欢这种被人窥视的感觉,林悠然自然也不喜欢,但他没有依然站在阴影里没有动分毫。更没有因此跑到那辆破旧小巴去看个究竟,或是干脆挑衅一下,惊走对方。
这原因很简单,林悠然相信,那辆破旧小巴里坐着的,就是他今晚上的雇主。至于为什么有这样的猜测,那只能说是他的直觉太强,牛比不解释。
时间无声无息地流逝,林悠然已在这个阴影里站了半个多小时。
他用力梳了梳头顶扑下来的乱发,将额头露出在空气中,感受着吹落在额头的冰凉雨丝和冷风,籍着这一点冰冷,努力控制着有点乱的思绪。
就在昨天,星期五,林悠然接到一个神秘电话,对方请他出手一次,开价二十万,他一听就准备拒绝。无论对方出多少钱,他知道采菊肯定都不会同意,在那个丫头眼里,什么事情都没有他的安全重要。对方似乎知道他肯定会拒绝,紧接着又提出了第二个条件,把他即将说出口的拒绝堵回了嘴里。
对方的第二个条件是,“事成之后,为林太舟办理保外就医,让他马上出狱。”这个条件才真正让他根本无法拒绝。
林太舟是林悠然的老爸,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每次想到他的老爸,就算闹腾得再没个正形,他都会立刻沉默下来。他自小没见过妈妈,为了他能顺利长大,林太舟做了一个老爸能做的一切事情,这个男人面对别人的时候可能真是个凶神恶煞,人见人怕;等他转过脸面对林悠然的时候,那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父亲。
为了老爸,林悠然愿意做任何事情。他今年二十一岁,林太舟在他十三岁那年被判入狱二十年,他不想老爸在监狱里再呆上十二年,结果出狱之后白发苍苍,满目苍凉。老爸原来是一个钢琴家,早一日出狱,说不定能重新开始音乐事业,不用再过那种江湖生涯。
所以,在对方提出为林太舟办理保外就医这个条件后,林悠然想都没有想,满口答应下来,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老爸能早日出狱。至于对方怎么做到,他没有想,也不敢想,他就像一个快要淹死的人,哪怕是一根稻草,也一定要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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