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影舒站在距离也先三十余丈远的暗处,耳听得侍卫大呼“于谦打来了”,心下好生疑惑,转头问岳川:“于尚书不是在北京吗,他这是……”
岳川也好生迷茫,撇了撇嘴:“天知道!不过郕王殿下说,于尚书就是个亡命徒,他能做出什么事来,那可真难说。”
这话没半点价值,说了等于白说,不过,能看到也先气急败坏的画面,还是挺有趣的,张影舒站在远处看着,心里乐得像是开了朵花。
猛听得“轰”的一声大响,四边天都要被炸裂了,那是冷曦搞的鬼。
一刻钟前,他意外发现了几十桶火药,一见之下,岂有客气,当然要推倒点燃了。于是,他们将火药悉数推倒洒落在货物旁,待一队蒙古兵靠近,冷曦擦燃火绒,扔向火药,火药被点燃,货物连同那些士兵,统统燃烧、爆炸起来。
听到爆炸声,也先恨不得直接疯掉,顾不得危险不危险,冲出大帐,面对东西南北四处燃烧的火光,气急败坏道:“于谦不是在北京吗,怎么突然就到怀来了?”
他问的是匆匆赶来的赛罕王。
赛罕王一咬牙,恨恨说道:“这家伙就是个混蛋,我早晚要杀了他!”
也先满目焦虑,负手来回疾走,像一匹野狼:“你直接说声‘不知道’会死吗?混账王八蛋!”
赛罕王大恐,尽管他是也先的亲弟弟。
“难道说,他为了救皇帝,北京都不管了?还是……”他战战兢兢地思索,试探着说道,“是不是因为北京那边有了张辅,他于是能腾出空找我们茬了?”
也先耳朵动了一下,脸色一下子变得特别难看:“这问题好像……已经不重要了。”
赛罕王莫名其妙,但很快他就被越来越密集的火铳声搞得紧张起来:“对!不应该考虑这个了。”
“快来人,快来人!”他大声喊道。
一排火铳打来,他们扑翻在地,不敢抬头。
张影舒不敢多看,恋恋不舍地退去。以她的脾气,既然靠也先这么近,当然得趁乱玩一把“荆轲刺秦”了。但,她没有这么做。一则没把握,二则这样行为会害死岳川等人的性命。三则,她此行的目的,是为朱祁镇。
可当她挟着昂克来到朱祁镇住处时,从朱祁镇身边锦衣卫那里得来的消息竟然是,朱祁镇不见了!
张影舒跟岳川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自从前天赴了也先一次宴会,整个人就垮了,”锦衣卫袁彬很焦虑,“给他吃就吃,不给他吃就不吃,睡觉时一定得掌灯,否则就说太祖皇帝又来索命了……”
“等等!”时间这么紧,张影舒哪有功夫听袁彬唠叨这些,“皇上为什么会不见,他有没有说自己要去哪?”
袁彬说道:“不知道啊。他这两天状况很不好,吃东西都不知道嚼,愁死我了——等等!”说到这里,他瞪大了眼睛盯着张影舒,“你……”
张影舒很是诧异:“你看我干什么?”
袁彬:“你……你究竟是男是女?”
张影舒不了解袁彬,但从他那闪烁的目光里,还是隐约感觉到了什么。
她有些不耐烦:“第一,我是女的,脸上涂了些泥巴、面粉之后,就成男的了。第二,皇上在哪,或者说,皇上有可能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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