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1946年7月13日。闻一多在久劝不应的情况下,一家人被张小山和他的PEA队员们绑上了卡车,并立即送上了在昆明机场等候的飞机,连夜飞往河北保定机场。
飞机在云层里颠簸,闻一多这才被松开了双手。刚被拔出口中毛巾他。便怒不可及的骂道:“你们简直就是法西斯!你们这是在绑架!丁铭,你简单丢我们西南联校的脸,丢你们梅校长的脸!”
张小山哈哈大笑道:“闻先生,我们是在救你啊!我们老板得到了消息,有坏人要像刺杀李公朴一样的刺杀您。您不但不感激竟然还骂我们,简直就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丁铭也劝道:“闻先生,我们真的是为了您好,请您相信我们。”
“有你们这样救人的吗?你们和那些特务们有什么区别?特务有什么可怕,我就要看看他们怎么来刺杀我!杀了一个李公朴,就会有一万个李公朴站出来!杀了我闻一多,也会有一千个闻一多继续与他们斗争!”
猴子实在听不下去了,他指着闻一多的妻子高孝贞,以及他那几个骨瘦嶙峋的孩子说道:“你这人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呢?难怪我们老板说你是个老顽固、偏执狂!自己的老婆孩子都养不好,还谈什么救国、民主、和什么斗争?我们是送你去D那边过好日子,不是闲着没事儿绑架你!”
话糙理不糙,猴子的话让闻一多惭愧的低下了头,他看着孩子们猛啃巧克力的样子。半天都说不出话了。
张小山见闻一多安静了下来,笑着说道:“老板有吩咐,我们将您送到您D朋友那边,但您的家人我们要留下。请您放心我们并没有恶意,您的家人将会在您的老朋友,梅校长的照顾下生活。”
闻一多大惊,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些人无理到这个程度。不但把自己粗暴的绑架到解放区,还有让自己妻离子散。但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手无缚鸡之力的他根本就无法反抗。一边寻思着到了解放区后,委托D朋友营救自己的家人,一边琢磨着这些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李浩得到汇报已经是夜里11点,他接到电报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今后的孩子们应该要感谢我啊,他们再也不要背诵那篇长长的《最后一次演讲》了。”
床上的陈雨洁朦胧着双眼问道:“老公,你把闻一多先生送到解放区,为什么还命令小山将他的家人给扣留下来啊?你这样做也太无理取闹了。”
“我也是没办法啊!我不想将他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再推到另外一个火坑里,最后甚至会累及到他的家人。我现在说你是不明白的,将来你就知道老公的苦心了!”李浩无奈的苦笑道。
其实原因很简单,李浩从曹老爷子那里得知,闻一多出生在湖北一个富裕的家庭,清华大学毕业后就到美国留学。他回国近两年的时间里,耳闻目睹的都是阴谋、战争、屠杀。面对民族的巨大灾难,他备感无奈,最终走了一条文人的传统老路,躲进书斋,钻入故纸堆,成了对世事过问无多仅求独善其身的冷静学者。
闻一多的变化。是从1943年春蒋主席的《中国之命运》一书在昆明发售开始的。蒋主席在这本书中公开宣扬一个党、一个主义、一个领袖的**主义。蒋不仅反对**,连闻一多信仰的自由主义也不能容忍,闻一多认为二者都是“文化侵略最大的危机和民族精神最大的隐患”,这是一向信仰民主自由的他所难以接受的。
从此之后他才走上了争民主的运动中,赵超构的《延安一月》中关于全延安只有“四个警察”的记述使他印象极为深刻,认为“只有在那样的新社会秩序下,青年人才可以毫无阻碍地接受民主的教育。”
李浩认为这样痴迷民主的“民主之神”,在日后的各个运动中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死了的闻一多是英雄,不见得活着的闻一多也是英雄。他死了那他的家人将来会得到很好的照顾,如果他活着那就很难说了。所以李浩不得不未雨绸缪的当坏人,把他的家人给强行留下。
刚上床睡着的李浩,就被贺鸣急促的敲门声给惊醒了。他穿着一条大裤衩就爬了起来,开门问道:“出什么事了?这么晚敲门肯定有什么事!”
贺鸣递过一份电报焦急的说道:“叶先生急电,马尼拉现在正大规模的发生排华骚乱!土著们疯狂的打、砸、抢、烧华人们的店铺,很多华人已经被杀害!他也是三十分钟前才得到的消息,伤亡情况现在还不清楚。”
李浩顿时被这个消息给气坏了,他怎么都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暗骂该死的历史书上怎么提也没提这件事啊!
“命令部队紧急集合!所有军官十分钟内到指挥部开会!”李浩一边手忙脚乱的套衣服,一边命令道。
“是!”
基地里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一个个队员连忙爬了起来,穿上衣服跑出了各自的营房集合。
“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现在是一级战备。一级战备!所有队员在各中队副队长的带领下,全副武装到机场集合!中队级以上军官立即到指挥部开会!中队级以上军官立即到指挥部开会!”大喇叭里传来了汉语、德语、英语的广播声。
机场内顿时灯火通明,大家一个个按照广播里的命令,开始了各自的行动。
十分钟后,中队以上军官都气喘吁吁的跑进了指挥部。连西太平洋石油勘探公司的华莱士,也衣冠不整的跑了进来。
不等大家提问,李浩并严肃的说道:“各位,根据最新消息,菲律宾现在正发生着大规模**排华事件,不排除有种族屠杀的可能!根据《联合国维和法》我们有权进行干预。”
政治顾问夏尔特伯爵立即举手说道:“报告老板,菲律宾十天前才刚刚独立,他们现在还没加入联合国,理论上我们无权进行直接的干预!”
这的确是个大问题,一下子就把李浩给难住了。他转过身来看着指挥部墙上的大地图说道:“大家都议一议,一起想想办法!我们每耽误一分钟,很可能就多一个华人被杀害!”众人顿时紧张了起来,一个个紧张的开始低声讨论,寻找维和部队制止这场种族迫害的办法。
牛得志急着怒吼道:“我不管他们有没有加入联合国,我们有飞机、有航母、有轮船!我们必须要对此作出反应!”
“老牛,这不是儿戏!你想让我们公司与一个主权国家开战吗?”段正华严肃的告诫道。他的话让刚刚也准备发飙的黄爱明,生生的把自己的牢骚从嘴边吞到了肚子里。
布斯曼少将在地图前沉思了一会,突然指着菲律宾的美军克拉克机场说道:“老板,也许我们维和部队可以去克拉克机场进行一次适应性训练!”
“这的确是个好主意!”李浩顿时来了希望,立即命令道:“夏尔特伯爵,现在美国正好是白天,你立即去电台室给赖伊秘书长发电,将菲律宾发生大规模**骚乱,以及大规模种族屠杀的消息进行汇报!并告诉他维和部队马上出发,到菲律宾美军的克拉克基地待命。请秘书长先生尽快拿出解决方案!”
“是!老板。”
看着夏尔特准备掉头跑去电台室发报,李浩连忙叫住了他,并继续说道:“同时给维和部队研究中心费赛尔主任发报,让他立即召开记者会,将菲律宾发生的排华事件进行公布!”
紧接着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现在离天亮还有三个小时!道奇舰长,和谐号航母天亮后立即起航驶往马尼拉!”
“是长官!”道奇少校立正保证后,立即跑了出去准备航母的起航。
“宋超,你现在就去组织圣骑士中队的直升机登船。”
“富兰克林上校,麻烦你现在就联系陆战队司令部哈里斯将军,向他借几艘运输船只,运送大队、T大队的人员和物资。犹太团的所有人员归建,等救援行动结束后再继续训练,海上行动归道奇少校全权指挥。”
“段正华,你立即联系香港的吴天,让他组织轮船开往马尼拉外海准备接侨!然后负责组织主力大队的装备装船。基地内的新队员不参与这次人道主义救援行动,我们离开后,你负责起他们的磨合训练。”
“贺鸣,咱们基地机场现在有几架飞机?”李浩想了想之后问道。
“报告老板,机场上现在共有6架飞机。其中有三架是给PEA中队、A中队提供伞降训练的飞机,但都是从陆战队司令部借来的。另外还有咱们的保全二号、以及华莱士总经理的两架C-54。”贺鸣严肃的大声汇报道。
李浩一边往自己的身上套防弹衣,一边苦笑着道:“华莱士先生,麻烦您将两架飞机借我用几天!我们这里发生的一切,请您给杜勒斯先生进行汇报。并代我转告他。我需要他的帮助!”
知道前因后果的华莱士,连忙说道:“李先生,飞机您尽管用。请您放心,我会将这里的情况,如实的给杜勒斯先生进行汇报。”
“谢谢你,华莱士先生!你真是帮了我个大忙,我欠你个大人情!”李浩走了过来,与华莱士握了握手说道。
接着立即命令道:“海因茨中尉,你立即回去给A中队分发弹药,二十分钟后随我一飞往菲律宾。等张小山完成任务回来后,让他组织PEA中队所有队员。准备第二批空运到克拉克机场。”
“是!”得到命令的众军官们相继都跑了出去,执行李浩下达的命令。
李浩看着指挥部寥寥无几的几个人说道:“贺鸣,你现在就去组织报务员上保全二号,在飞机上建立空中指挥部。布斯曼、黑格二位将军,请二位随我一起先行飞往菲律宾。”
三十分钟的紧张准备,以李浩为首的第一批二百一十人,分乘6架飞机从那霸机场的跑道上,冲向了漆黑的夜空。
知道老公这次要忙大事,陈雨洁没有要求自己也跟着去,而是默默的给李浩打点行李,并将李浩送上了飞机。看着机群消失在漆黑的夜空中,紧咬银牙的她终于流下了眼泪。
保全二号成为了维和部队的空中指挥部,飞机刚刚拉平飞行,李浩就不断的发出了各项命令。
“给韩立国发电,让他通知吴国帧市长,将菲律宾**骚乱事件给国民政府进行通报,并请国民政府在外交上给菲律宾政府施压!”
“给杭义兵发电,让他在香港寻找熟悉菲律宾的华人,请他们到启德机场待命,协助我们在菲律宾的救援行动!另外让他通知香港的媒体,组织一个媒体团前去菲律宾采访。跟许文昭院长联系,让他立即组织医疗救援队到机场待命,所有飞机让乔纳森总经理安排。”
安排好国内和香港的事后,李浩对着黑格将军苦笑道:“将军,下面我们就看您的了!麻烦您与白宫以及五角大楼联系,请他们给维和部队开放克拉克基地。”
黑格将军当然理解李浩的感受,他已经被维和部队紧张的气氛给感染了。黑格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本密码本,一边真挚的说道:“李,我支持你的行动!”
电波在夜空中越过大洋,将菲律宾排华的消息以及维和部队的动作,传到了华盛顿、传到了纽约。
杜勒斯接到华莱士发来的紧急电报,匆匆忙忙的赶到白宫时,杜鲁门总统已经与国务卿等人研究黑格发回的请示电报。
“杜勒斯先生,你来的正好。你的那位朋友已经开始行动了,不得不说他们的反应能力,要比我们五角大楼快的多!”杜鲁门微笑着说道。
国务卿詹姆斯-伯恩斯也笑着说道:“杜勒斯,你的那个小朋友很聪明!他知道自己无权进入菲律宾。竟然想出了去我们克拉克基地训练的好主意!”
“先生们,先不用夸奖杜勒斯和他的朋友了!我想知道的是,我们在菲律宾的人都在干什么?那里发生了这么大的种族危机,我竟然是最后一个才知道!”杜鲁门总统埋怨道。
福里斯泰尔国防部长耸了耸肩说道:“总统先生,您要知道我们的军队都驻扎在离马尼拉四小时车程外的克拉克基地,对于马尼拉发生的事情,他们的确一无所知。”
而詹姆斯-伯恩斯却苦笑道:“事实上外交部前天就得到了汇报,不过那仅是一份很简单的土著骚乱汇报,我们都没有放在心上。”
杜鲁门点了点头,立即问道:“伯恩斯先生,你认为我们应该以什么样态度,来面对菲律宾骚乱的局势?”
国务卿想了想后说道:“我想我们必须支持维和部队进入菲律宾,并在外交上进行施压,让曼努埃尔-A-罗哈斯总统尽快制止他手下的愚蠢行为!”
美国政府对菲律宾现在的政府,并没有太多的好感。二战结束后,曼努埃尔-A-罗哈斯为首的菲律宾人强烈要求独立自治。美国政府出于国际社会的压力,以及自身形象的需要,不得不允许他们独立。
与印尼的苏加诺一样,曼努埃尔-A-罗哈斯总统也在日本占领时帮助过日本。但为了遏制**的蔓延,美国政府不得不让这个墙头草组阁,并担任菲律宾的总统。
杜勒斯立即说道:“是的,总统先生。国务卿先生说的很对,我们应该借此机会敲打敲打菲律宾政府,让他们知道什么是应该干的,什么是不应该干的!另外我们还可以借这个机会树立维和部队的权威形象,给我们今后在非热点地区介入行动提供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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