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冬天格外的冷,大雪连着下了好几天。温氏想着做点手工活儿去外面换点钱,买点炭和年货过个好年。
开始是一个人编箩筐,后来秦阳也加入进来,两人白天编,夜里就借着月光继续编,陆陆续续做了一月有余,凑够了一小车。
去城里那天,秦阳主动揽过了推车的活儿,一路上蹦蹦跳跳,嘴里还哼着歌谣。
温氏一边柔声嘱咐他慢点小心别摔着了,一边看着秦阳轻轻地笑。
到了城中集市,秦阳扯开嗓门吆喝,路过的人看这孩子有趣,箩筐质量又很好,来来往往买的人不少。
正卖的热火朝天时,一队官兵围了上来,一脚踹翻了小车,伸手就要银子孝敬。
两人哪里能拿得出多余的银子,温氏连忙把秦阳拉到身后,出声哀求为首那人。
那人不理不睬,不耐烦地说没钱就没收小车和卖的钱了。
温氏上去阻拦,被一脚踹在肚子上疼得直不起腰。
秦阳见状大吼着冲上去就要打这些欺负娘亲的王八蛋,胡乱挥舞的拳头还没打到官兵身上,就被一把提起。
其余几人跃跃欲试,嬉笑玩闹着轮流你一拳我一拳,秦阳被提在空中,瘦小的身躯被他们当做练手的沙袋。
温氏尖叫着扑过去,跪着把身上所有的钱双手递了上去,只求放过她的孩子。
最后,或许是迫于围的越来越多百姓,官兵们收了钱,推着小车离开了。
母子二人搀扶着回了家。
现在,秦阳与为首那人异日重逢,怒火几乎要从眼中喷出来。
那人却没有被盯上的自觉,一脸吊儿郎当,穿过人多的地方时,瞅见哪个小娘子貌美,身子丰腴的就摸一把,捏一下。引来女子的怒视,但碍于他身上的皮,又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吃个哑巴亏。
“诶,你小子他娘的看爷爷干啥?”男子终于看见了秦阳不善的眼神,开口骂道。
秦阳绷紧了脸,面无表情。
男子咦了一声,就要上来动手,却突然被来自身后的一双大手控住。
“怎么了,兄弟,火气这么大?爷们给你去去火?”
男子扭头就要骂,看清身后男人的体型后,识趣地闭上了嘴。
徐敢笑着掐着男子走到秦阳身边问道:“秦小个子,跟这玩意有仇?”
秦阳看着这个一看就是欺软惯了,一遇上硬茬就不知所措了的废物,重重点了点头。
闻言,徐敢加重了几分手中力道,引得男子一阵嚎叫。
“那怎么处理?”徐敢问。
秦阳左右观察了一下,有几伙人正偷偷围上来,想来是这男子的家奴之类的。
秦阳短暂思索了一下,低声道:“先走。”
话音未落,已经转身准备走的秦阳又突然转过了过来。
猛地一拳,正中男子肚子。
徐敢也察觉到了围上来的人,没有废话,学着秦阳也猛踹了男子几脚后,一把将男人丢飞出去,与秦阳撒开腿就跑。
落地后的男子,痛苦地蜷缩成一团,看着围上来的家奴怒吼道:“还他妈愣着干啥,把那两个杂种给爷爷抓回来!”男子说着,竟是吐出了一大口血。
十几个家奴也顾不得主人的伤势,忙不迭地就去追。
可在本就起步晚,而秦阳徐敢二人脚力又不弱的情况下,怎么能追的上?
二人一路跑到城外,一路上秦阳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阴沉着脸。
直到快回到神策军营地时,秦阳才开口把事情原委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徐敢。
“他娘个卵!这个王八犊子,当时就应该一刀剁了他!”徐敢全然忘了自己刚才也没带刀,一脸怒意,还不住捶胸顿足。
秦阳看了看自己紧握到现在已经有些发抖的拳头,刚刚那一拳是用上了他刚学的《破苍决》中的破苍崩,这是这本功法里杀伤力最强的一招,书中形容练至大成,一拳可摧山坼地,可惜以秦阳现在的境界,只能做到重伤那男子。
临近神策军营大门,张猛迎了上来,搓着手对秦阳说道:“秦阳,符先生找你呢。”
张猛眼中带着感激,托秦阳的福,他也进了神策军,虽说只是个看门的,但是也不同往日了。
以后媳妇生了娃,还可以跟他讲自己的英勇往事哩!
秦阳嗯了一声,朝大帐走去。
徐敢仍在破口大骂,觉得不解气,拔出张猛的刀就要回去。
张猛赶忙拉住他,并询问原因,得到解释后,张猛重重叹了口气道:“秦阳是个苦命孩子,从小没了爹,他们娘俩不容易啊。”
“这些个狗娘养的,仗着皮欺负老百姓孤儿寡母的,老子就看不惯这种玩意。”
“徐大哥你也别冲动,秦阳还没说怎么办不是?,咱先等等看秦阳怎么说,要说干,他娘的咱冲过去杀他个干净!”
徐敢放下刀,点头认同了张猛说的。
大帐内。
秦阳跪在地上,静候符云的吩咐,符云没有说收他做弟子,但他一直以对待师父的礼仪对待符云。
符云放下手中的书卷,开口道:“秦阳,《破苍决》掌握的如何了?”
“书中拳脚招式已经记下了,只是那内功运炁,用枪之法,还有更加高深的,我不是很聪明,看不太懂。”秦阳老实答道。
“不错,那些东西等你把拳脚功夫彻底融会贯通,入品之后,再学运炁,现在学了也没什么用。”符云起身掏出一本名册,走到秦阳身边“你离入品不远了吧?虽有功法强行提升,但你的勤勉努力也起了大用。这有份名单,你照着上面去杀,杀够五十人,再回来见我。”
符云的口气极为轻松,不像是交代杀人的差事,倒像是让秦阳去割割麦子。
秦阳没有立即接过,符云看出了他的犹豫,解释道:“放心,这些都是些罪大恶极之人,你算是替天行道。若是不信,自可去调查一番。”
秦阳这才站起来接过名册,没有多余的话,没有问为什么要杀人,没有问为什么是自己,拱手做了礼,径直离开了大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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