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贤者之石“我希望您能帮助我，炼成贤者之石。”
老实说，当听到这个请求时，道人真是吓了一跳。
贤者之石是什么，要换成别的修道者是怎么也答不出来的，即使那些广博的学者听过其名，估计也只会笑笑说“西方臆想之物，不用当真。”
但空求子不同，他不喜欢呆在洞天福地里，一坐就是几百年（道家修士中的主流流派，俗称‘宅修流’），走过大半个地球的他自然拜访过欧罗巴大陆，甚至还住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正是欧洲炼金风靡之时，而炼金的终极目标便是炼成贤者之石。
道士曾有幸见到过一颗贤者之石，虽然只是颗残次品，但他依然可以很肯定的判断，这绝对是站在世界之巅的产物，甚至是通向自然最终道义的一条捷径。
人们在述说其功能的时候总是将炼成黄金和长生不老摆在第一位，毕竟人们对于财富的追求和对于死亡的恐惧总是存在的，但实际上它的功能远不止如此。炼成黄金，道家的‘点石成金’，巫术中的‘黄金雨’都可以做到，长生不老通过‘蓬莱药’也不是不可能实现。而贤者之石远远超越这些术式的便是其无偿性。
世界上比黄金更有价值的东西有很多，但比它的转换率更低的恐怕就没有了，十几块顽石通过特定的程序便可以变成拇指长度的一块灵石，但如果想无损的转化出同等大小的金子却要消耗掉一整座山的石块（像空求子利用气运、时运转化的不算，那只是将未来将获得的财富提前预支），黄金作为世界上天生的货币单位，贵重而稀少是它的固有属性。而贤者之石的功能便是将其在自然界中的价值抹消，实现彻底的1：1的转换。
不只是黄金，只要稍稍改变贤者之石的转换指向，人们就可以通过它取得任何想要的东西，做任何想做的事。获得绝对强大的力量也好，改变世界万物的构成也好都可以轻松实现，而且获利人不需要为此付出一点代价。到那个时候，你可以更恰当的称呼它为‘万能许愿机’。
当然，按其功能的描述，那种便利之物是绝对不可能存在的，也绝对不被允许存在，因为它存在的本身便是错误的集合，世界会在它诞生之前便将其抹杀，不留一点痕迹。
在最初听到这种想法时，道人也认为这种理论的创造人绝对是疯了才会想出这种无稽之谈，这种想法一直持续到他亲眼见证了其产物——一块贤者之石的诞生。
只有很小的几率，而且在功能上有很大局限，但那块石头的确做到了，只用一小块宝石，就从虚无中诞生灵魂，将人偶华升为生命的禁忌之术。
可惜的是，在炼成成功之后，那名叫作罗真的人偶师就被世界的抑制力量找到，连灵魂带肉体被毁灭了，也算是以另一种形式支付了他从世界那里获得的东西。
‘施主您应该知道......’空求子觉得嘴巴有些苦涩，‘贤者之石是什么......’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才需要你的帮助，帮助我优化这个设计。”帕秋莉在双手间用魔力描绘出实验室中央那个魔法阵的缩略图，向道人展示着其中缺少的部分，“这个法阵已经初步的拥有了贤者之石的一些特性，但它的转化能力依然有着极大的缺陷，在这方面我需要一个拥有黄金炼成能力的人来协助，我相信你的出现能够给我些启示......”
‘在此之前。’道人苦笑着打断了少女的长篇大论，他在小本子上写到，‘贫道觉得想要炼制贤者之石这个想法本身就是错误的。’
谈到贤者之石，空求子第一个想到不是那全能的能力，不是见到它时的震惊，而是那些为其牺牲的人们，包括那位一直微笑的人偶师。
或许在他们眼中，自己所付出的与取得的结果相比，实在是微不足道的，但这样的残酷现实仍然让道人的心中很不好受，
‘贤者之石乃欺诈世界之术，颠覆平衡之道，是逆天之举，为天地所不容，触犯禁忌者更是会遭受到万劫不复，死无葬身之地的对待，贫道曾在欧罗巴见过许多才华横溢之人，皆在此术上误入歧途，因贪图贤者之石无穷的力量，最终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若是您的条件便是这个，请恕贫道不能答应。’
道人已经准备放弃了，虽然见证过一颗贤者之石诞生的他，或许是除了那个想出这个理论的神秘术士和亲手制造过一颗的罗真外，对这个了解最深的人了，但他并不准备帮任何人炼成贤者之石，因为他明白，那是只能带给人悲伤的东西。
但还没等他转身离开，一直纤细昝白的小手就飞快伸出抓住了道人手中的本子，用力的一把将他往回拉去。
根据力是相互作用的定理，同样的拉力也施加在施力者身上，所以在下一个瞬间一具柔软的身体贴了上来，魔女小姐现在几乎是半靠在空求子的怀中。
“不，我想你是误会了。”身体前倾的压迫着，那双紫色的双眸注视着面前看不见的道人，帕秋莉保持着这个令人浮想翩翩的姿势说着，“我并没有制造传说中那个万能机的意思，能听我解释吗？”
一瞬间，道人几乎感受到了令人窒息的窘迫，虽然他在其他人眼中或许是无形的，但并不意味着他的就真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身体与外界的接触他还是能很好的感受到，这种实打实的温软触感实在是令他无比尴尬。
连忙将少女扶了起来，又与少女拉开了足够的距离后，道人定了定心神，在本子上写道。
‘请说吧’
无视了刚才的事件，帕秋莉推了推眼镜，解释起来。
在度过狂热的中世纪后，炼金师对贤者之石的热度也逐渐冷却下来了，他们稍微清算了一下为了炼成完美的贤者之石整个欧罗巴所耗费的资源，人力，以及牺牲的炼金师，夭折的天才后。所有人背后都吓出了一身冷汗，毫不客气地说，为了这个不可能实现的妄想，他们所付出的的代价已经直接的撼动了欧洲的根基。于是，禁止再进行任何关于贤者之石实验的禁令在全欧洲广泛发布。
文艺复兴以后，炼金师们开始重新审视贤者之石这个课题，此时他们已经明白了想要炼成完美的贤者之石是不可能的。但那个诱人的转换理念，以及先人留下的无数研究手稿，更重要的是看到维炼成贤者之石所花费的庞大代价，却让他们硬着头皮坚持下去。
应该能够想象吧，就像是一个亿万富翁进了赌场后，一输再输，输了还输，最后输到只剩下明天的早餐钱了，即使如此，他还是会一边满含热泪一边将这一块五压上赌桌，这时，支持他进行下去的已经不使用数字计算的概率了，而是一种‘都输成这样了，怎么也要赢上一把’的一种信念，俗称傻气。
没错，当时支撑炼金师们的就是这种‘反正老祖宗为了这玩意都把整个欧洲玩穷了，怎么也要折腾出点成果吧’的傻气，没想到在这种光棍精神的影响下，他们还真研究出了一点成绩。
“利用其中的转换理论和广泛的针对性，最终诞生出了的就是这个。”扬了扬手中的魔法阵缩略图，帕秋莉说道：“指定性的转化法阵，不再奢求无中生有的能力，而是转向了同等价值物品间的转化。”
“按照七曜魔法理论，万物都是具有属性的，魔力也一样。但是以传统的魔法理论，不同魔力之间是无法进行转换的。这就注定了一个普通人只能掌控一到两种魔法。而通过贤者之石研究出来的这个法阵，就完美的解决了这个问题。”
轻轻的抬起手，帕秋莉将一道魔力注入了代表‘火’的水晶之中，赤红的魔力从中流出，沿着魔法阵的脉络流动着，最后一头钻向了对面代表‘水’的水晶中，在夺目的光辉中被渲染上了天蓝的色彩。
“没错，能够将魔力在不同属性间转化，从而实现七曜魔法的同时掌握。这就是这个魔法阵的最终目的。可有一个问题......”
帕秋莉从幽蓝色的水晶中抽出那道魔力，凝聚在她手中，与刚才相比，这道魔力小了很多。
“这个魔法阵的转换效率太低了，最初的转换效率是50:1，经过我的改良后，现在已经达到了4:1，虽然看起来损耗已经小了很多。但如果不能做到完全转换的话就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你希望贫道能够参与进来，以黄金炼成之法的原理对这个法阵继续改进吗？’
饶有兴趣的观察着这个魔法阵，空求子在惊叹炼金师们的杰作的同时也产生了一个问题，
‘恕贫道问一句，帕秋莉小姐是魔女吧。’
“没错，怎么了。”
‘魔女一族虽原先都是人类，由强大的魔法使而转化而成，但成为魔女后体质终究与常人有异。”道人这样在小本子上写着，“这转化法阵虽然对凡人魔法使十分有益，但对于屹立于魔法之巅的魔女来说或许就是可有可无了吧，为什么施主对此如此执着呢？’
“哎......我们又不是纯粹的妖怪，只有对自己有利的事才会去做。”叹了一口气，帕秋莉一副‘这答案不是显而易见吗’的表情，“魔女虽然是魔法的最高掌控者，但同时也是最为追求魔法的狂热者，对于亲手完成这种极致魔法的诱惑，我们是无法抵抗的。”
“况且像是这种针对七曜魔法的研究，由我这位天生便能使用全部七曜魔法的人来进行更是再合适不过了。你觉得这个解释可以吗？婆婆妈妈的道士先生”盯着半空中的文字，紫发的魔女小姐显然是对没完没了的问题有些厌烦了。
对于自己的新称号，道人只是笑了笑，他看得出来眼前这位魔女对他是有所隐瞒。但他并不在意，谁都有自己的秘密和原则，先前的拒绝也只是因为‘炼成贤者之石（完全体）’的要求触犯了他的底线而已。
‘是的，作为借阅图书馆书籍的交换，贫道愿意帮助您完成您的实验。’最后，空求子用这样的一行字完成了与魔女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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