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野推开门,不知什么时候,身上的雪化成水滴粘在雪披上,变得沉重起来。
他把雪披挂在墙上,一把把自己摔在床上,翻来覆去,心里时刻闪过无数个念头。
当先一个念头就是——咱家有钱了。
虽然白家不是没阔过,白野小时候也是过的少爷日子,不过没有经历过失而复得过的人大概是不会懂这种感觉的。
少年嘴上说着想出去当行商闯荡江湖,实际上他曾经无数次面对着空荡的房间,想着应该如何浪掷自己的生命──对,就是浪掷。
一个人活着实在太辛苦了啊,他经常想,不如去世界的尽头闯荡,死在去远方的路上,等到某个日出的时候,太阳会照在他风尘仆仆的尸体上。
或者要是有个什么合适的时机,白野觉得自己也不介意挺身而出,牺牲自己,去拯救别人,拯救的人嘛自然是越多越好。
起码到时候会有人在他的坟头流着泪说几句好话,“多好的一个人啊,可惜......呜呜呜”
少年想象这种场面的时候,还会忍不住自我感动。
并不是什么崇高无私的品德让他产生这种想法,只是少年人就是这样一种不可理喻的生物。
困在一个地方久了,他们就想要给自己的生命找到点什么看起来金光闪闪的价值,哪怕用生命交换,在那个年纪也觉得好像无所谓。
无所谓。
但是现在,不会了。
白野有钱了。
钱是什么东西?
这个问题的答案可以有很多种,但是对于白野而言,是选择。
钱就是选择,他终于可以把房子还原成以前的样子,可以安稳体面地在清水镇生活下去,活得让二老的在天之灵安心,活得让那些欺负过他的人嫉妒得咬碎后槽牙。
那些许许多多想做的事,好像不再是那么遥不可及的幻想了。
虽然已经大晚上了,也不妨碍白野做白日梦。
爽够了之后,白野把金珠子压在被子下面,被子下面放着这些玩意儿是很膈人的,但是他很快就沉沉睡去。
……
……
快到家门口了,刘芸放轻脚步,准备神不知鬼不觉地回房。
“爹?你不是应该在书房用功的嘛?”
只见院子里,刘老爷一个人坐在石凳上,旁边的管家亲自照料着用来温酒的红泥小火炉,正蹲着往里面加炭。
“静不下心,出来赏赏雪。”
刘正平刘老爷的声音里听不出此刻的情绪。
“我听说有北蛮子闯到了镇上庙会,而我的女儿还恰巧不在家里,你说我哪里还看得下去什么圣贤书?”
“北蛮子这事儿,芸儿你知道吗?”
何止知道,我还给了带头的小蛮子一串糖葫芦呢。
心里是这么想,但是少女的脑袋摇的飞起。
“女儿见下雪了,就跟着迎龙王的人一块出门转了转,才没空去什么庙会呢!”
为了耳根子清净,少女决定小小撒个谎。
刘正平见宝贝女儿平安回来,也没多想,招手让刘芸过去,“过来,陪为父喝一杯”
“你现今也不再是个小孩子了,该明白虚静守中的道理,学学大家闺秀的做派,不要总是不让人省心,这样怎么让我能安心仕途?”
说罢,刘正平一指旁边还在温酒(偷听)的管家,“你看家里的佣人都出去找你了,你李叔只能亲自来温酒。”
“我……我错了”任凭刘大小姐从小到大所向无敌,在啰嗦的父亲面前还是只能乖乖答应着。
管家李叔倒是笑眯眯地,“雪中温酒乃是一件雅事,更何况是给东家办事,小姐只不过天真烂漫,哪里有什么错处?”
刘芸突然想到了什么,朝管家李叔问道:“李叔,你知不知道哪里可以买卖金子啊?”
嗯,趁机帮白野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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